知,問爾等作甚?”陳侯心中原本就煩躁,聽到大夫這麼一問就越發的心煩起來。
“臣覺得,楚子這一次,明面上是代楚夫人問候父母,實際上是在警告國君。”大夫心中哀嘆一聲,覺得陳侯實在是駑鈍,但是再駑鈍那也是陳國的國君,他耐著性子和陳侯解釋。
“為何?”陳侯反問。
“臣聽聞最近楚子親自帶兵滅了申國,申國原本位於鄭陳淮水之南,如今楚子滅申,越過淮水便是陳國。前幾年楚子出兵伐鄭,齊侯讓諸侯聯盟,共同幫鄭伯抵禦楚軍。”大夫在心裡翻了個白眼,“此事恐怕已經觸怒了楚子,如今申國既滅,我陳人相當於完全暴露在楚國眼中。比以往自然是危險許多。”
陳侯聽著大夫的解釋,發現申國已經被楚王滅了,楚王想要發動戰事來對付他還真的是一件輕鬆的事。
陳楚已經接壤,就算向齊侯求救,照著齊侯一遇上事就喜歡召集諸侯會盟的做法,說不定等諸侯聯軍趕到的時候,楚子早就坐在陳國公宮裡了。
陳國並不善於打仗,而且陳國之內也沒有像鄭伯兄弟那樣的將才。
想到這裡,陳侯已經白了臉,嘴唇都有些哆嗦。
大夫見到陳侯如此神色,就知道他已經想明白了其中道理,心中長嘆一聲。
“我次女被楚子寵愛,並且立為夫人,按道理,陳國和楚國乃是姻親之國,也但不會到這個地步吧?”陳侯心裡到底是抱著一絲僥倖。
大夫一口氣噎在喉嚨口,上不來下不去,險些被噎死。他看著陳侯老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陳侯見著大夫面色發青,連忙喚過寺人讓大夫去瞧瞧疾醫。
大夫動手將前來攙扶他的寺人拂開,“國君,楚子對自己親舅父尚能動手,妻父又當如何呢?”
中原諸侯彼此之間聯姻,共氣連枝,可是楚國那可是南蠻之地,楚子更是其中的翹楚,為人之不要臉簡直讓中原人歎為觀止。
這樣的人,還能指望他能看在楚夫人的面子上,對陳國高抬貴手。
大夫覺得自己已經快要被陳侯給氣死了。
“如今楚子意在威脅,國君應當如何?”大夫問。
“如何如何……”陳侯從席上站起來,在宮室內來回急躁的走了好幾圈,“當年楚國勢大,寡人不得不派人去楚國討好楚子。楚子伐鄭,齊侯召集諸侯,寡人若是不去,下場就是被齊侯攻打。如今這楚國又逼了過來……”
陳侯想到這些只覺得腦仁生痛,上一回二十年前他的嫡出兄長為了討好遠在洛邑的周天子,拒絕了鄭伯聯盟,結果鄭伯打上門來,公宮都被攻破,那些從先祖開始就積攢下來的財物更是被鄭國搶光,最後還不得不賠上一個公女了事。
這一戰實在是將陳人的勇氣給打掉了,更何況面對的是國力在鄭國之上的齊國,齊侯說要召集諸侯,明擺著是要代行天子之事,他能如何,顧忌著楚人不去麼?敢不派兵麼?回頭齊侯就要拿著這個作為討伐他的藉口了!
“哎,”大夫重重嘆了一口氣,陳國夾在諸侯國之中,處於中原又和晉等國靠近,楚人南面會對此地重視幾分。
陳國如今就是被齊國和楚國夾在中間,不管討好哪一面,都勢必要得罪另外一個。
“將楚人放進來吧。”陳侯在宮室中如同困獸來回走動,終於他停了下來,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國君?”大夫出聲。
“去吧,讓人將他們放進來吧。”陳侯十分疲倦的揮了揮手,“楚人真的要來,寡人能攔得住他們的嗎?並且吩咐賓館裡的人,要好生招待他們。”
事到如今還能有什麼好辦法,總不能真的將楚國往死裡得罪,大夫垂下頭來,“唯。”說罷,從席上起身從宮室中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