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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施琅意識到傅呈書在生氣時已經是三天後了。
這三天裡,傅呈書一如既往地幫她接水,幫她整理知識點,認認真真教她做題。
遞水杯時避開的手,講題時拉開的距離,還有湊上去接吻時微微向後躲略顯敷衍的動作。這些細微的舉動方施琅難以在起來。
無時無刻都想著要是能用一捆鋼索把她綁住就好了,另一端綁死在他的手上,每天必須扯動一下以確定方施琅還在那裡。確定她不會像那些跟他有血緣關係的親人一樣,嘴上說著絕對不會棄他而去,卻接二連三地離開他。
傅呈書厭惡這樣的自己。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他腦海裡開始出現所謂的“性幻想”。起先是個模糊的人影,後來隨著時間的流逝逐漸變得清晰顯現出原本的面貌來——是方施琅。
當關於方施琅的性幻想侵入時,他開始希翼未來有一天幻想情節能會在現實裡發生。
起初傅呈書並不明白心底那種恐懼感來自哪裡,只能忍受著性慾跟方施琅當朋友。他安慰自己,我是無辜的,這個年紀的男生本來就是骯髒不堪的,我也無法倖免。
直到初雪那天,傅呈書才意識到內心奇怪的恐懼感來源於“朋友”的身份。
他卑劣地對朋友產生性慾,甚至試圖打破玻璃,挾著玻璃碎渣去威迫方施琅。
刻意在兩人之間營造曖昧氛圍,不去否認謠言,偶爾會笑笑預設。給自己戴上“方施琅男朋友”的帽子,給方施琅戴上“傅呈書女朋友”的帽子,這樣就算不當情侶也做不回朋友了。在他人眼裡,他們的關係早已不再純粹。
方施琅把他的沉默當做預設,問他為什麼生氣。
傅呈書說不清,有太多緣由了。
他只說很複雜,給他點時間,很快一切就會恢復正常。
方施琅抬頭,問:“要多久?”
“傅呈書,你什麼都不願意說的話,我們要怎麼走下去?”
方施琅不理解為什麼要沉默,為什麼要逃避。
沒有任何一件事是在沉默與逃避中被解決的,只會越來越糟,落入無法挽回的境地。
“你想跟我走下去嗎?”傅呈書自暴自棄說:“畢含靈文嘉柏,在你心裡誰都比我重要,我只是你的一個……普通朋友。”
“你在說什麼啊。”方施琅睜亮眼,宣告般用略帶驕傲凶氣的語氣道:“如果你不重要的話,我為什麼要跟你在一起啊。”
“又是為什麼要在三更半夜因為你最近莫名其妙的態度跑過來找你,我閒得慌?”
她強硬又委屈地回答。
像小時候那樣,在他換牙期拒絕掉她遞來的糖果時,將草莓味的軟糖強硬地塞進他手中,委屈地說這可是我特意給你拿的。
沉積的陰雲被風吹散。
傅呈書覺得自己就像是路邊花店裡的一盆向日葵,方施琅路過,用幾句話就能將他帶走,而他無法拒絕。向日葵無法不朝向太陽。
“完全搞不懂,煩得要死。要是不想談的話就分——”
話語被堵在齒間。
肩上的毯子滑到臂彎,三月底的夜晚風仍就帶著冷意。吹過帶起凌亂的發,鼻間滿是對方的味道。
腰被抱得很緊,方施琅用毯子也把他包進去。
“不要分手。”
“我想跟你走下去的。”
聲音混在一起,方施琅停了秒,再次重複道:
“我想跟你走下去,你一直都在我的未來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