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凝華沐浴更衣,頭髮仔仔細細沐浴過,她這些月來常常往宣華殿跑,看蕭貴人的穿著打扮。天子這麼寵愛蕭貴人,自然是喜歡那一款的,她跟著蕭貴人學總是沒錯的。
等到夜幕落下,外面的天光完全黯淡下來,高凝華準備完畢,為了到時候不失儀,她甚至連夕食都用的少。
“凝華,那邊來人接您了。”中官趨步進來道。
“我知道了。”高凝華點點頭,她昂首挺胸扶正了頭上的華釵,這是她步入這座宮廷的第一步,一定不能有半點差錯。
宣華殿裡此時是人人屏住呼吸,這是第一次天子不到宣華殿,而是召另外的妃嬪侍寢。蕭妙音平常一副霸佔皇帝的態度,這會人人都以為她會勃然大怒,連她自己宮裡的宮人和中官都小心翼翼的。
蕭妙音晚上用了一些膳食,知道今日夜裡拓跋演不來,召了高凝華。她多少有些漫不經心,甚至還在這個天用了一大碗的果汁冰,她喜歡吃這些寒涼東西,但是拓跋演老是看著,她除非是在夏季,都難得飽口福,如今拓跋演不在沒人管著她,她也乾脆由著自己來。
身邊的秦女官和劉琦生怕她會因為此事想不開,乾脆自作主張叫來了樂府的謳者和侏儒。
臺上的侏儒動著矮小肥胖的身體,抱住一隻球,而後球突然掉到了地上,侏儒去追,他實在是太矮太胖,跑起來的模樣滑稽可笑,蕭妙音坐在床上看著那侏儒噗嗤笑出聲。
這些侏儒謳者給她表演,要是她從頭到尾板著個臉,這些人也會不安的。笑一笑多大的事。
“嗯,不錯。待會給這些人一些賞賜。”蕭妙音側首對劉琦說道。
“貴人,那謳者嗓子不錯,何不聽聽?”劉鈺道。
“嗯。你幫我點吧。”蕭妙音懶懶的道。
“唯唯。”劉琦領命去了。
不一會兒,樂府美人的謳歌之聲傳來,“上山採蘼蕪,下山逢故夫。長跪問故夫:‘新人復何如?’‘新人雖言好,未若故人姝。’……織縑日一匹,織素五丈餘,將縑來比素,新人不如故。”
蕭妙音聽到這句,口裡的冰酪漿差點噴出來。她曾經和拓跋演吐槽過這首樂府詩,說都和離了,前夫都再娶,再見問前夫新娶的妻子如何就沒有多少意思了,反而還給前夫一種舊情為了的錯覺。既然斷了就斷的乾乾淨淨唄,拖泥帶水多難受。尤其前夫還拿著容貌和織布相比較,可見這男人就不是個甚麼好玩意兒。
拓跋演那會抱住她一句一句的說她狠心,怎麼想的都是斷乾淨。她說既然都和離了,可見夫妻是過不下去,既然這樣就該找另外合適的,不過也說不定是前妻想要知道後妻不如自己,來獲得滿足感。
“要是我呀,要是知道他過的不好,我就開心了。”蕭妙音窩在他懷裡說道。
“狠心的女子。”拓跋演吻在她額頭上,“若是外頭的人知道你將好好的一首漢樂府被歪成那樣,還不知道會怎麼樣。”
她大笑。
“……”她這會笑不出來了,新人不如故,女人的幻想罷了,就和男人老覺得前妻找不到好老公一樣。
“嘶……”她小腹一陣抽痛,蕭妙音整個人蜷縮起來,手裡的銀盃哐當一下落在地上。
“貴人!”劉鈺衝上去扶住她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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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陽殿裡,高凝華正在耐心等待。
她到了昭陽殿,天子並沒有立刻召見她,而是先讓她在偏殿裡等著。平城夜裡冷的快,偏殿裡雖然加了炭火,但是她身上衣裳穿的也不多,不多時就開始覺得冷了。
她初次入宮,女官們也只是教了她基本的宮禮和宮規,其他的很少涉及。她殿中的那些女官恨不得個個都將正經寫在臉上,生怕別人看不到,這床笫之上的提點就模糊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