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聽到外面漁船號子,也會從船艙出來看一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蕭佻並不是純種的漢人,父親是漢人,但是生母卻是實打實的胡人,因著那一半的胡人血統,他生來肌膚較白皙,面部輪廓也要深一些。幸好他頭髮還是黑的,不然就要被當地人罵作黃頭奴了。
漁船上的漁民們撒開漁網,漁網落入江中。船上的男人是光著膀子,也有船上是女子的,而且都是十三四歲的豆蔻少女。
少女們因為常年跟著家裡人在長江水面上討生活,面板為小麥色的,和眼下追求男女肌膚白皙很不一樣。
那些少女撒網之後等著過會將漁網拉上來,冷不防那邊的大船上出來一個年輕男子。
河面上人的眼睛是一個賽一個好,因為要在水面上討生活,若是眼睛差了,就算大魚在自己面前遊過可能都不知道。
大船離得有些遠,具體長得甚麼模樣是看不出來的,只能看得出是一個穿著寬大衣袍的年輕男子,而且面白無鬚。
貴人家養出來的郎君,容貌總是差不到哪裡去的,那些漁家少女想道。
江面上江風將那些少女唱的漁歌送了過來,蕭佻雙手背在背後,聽到那些少女還帶著些許稚嫩的歌聲,他微微一笑。
那歌聲裡頭唱的是甚麼,他聽不明白,但是歌聲裡頭的情思他卻是感受的到。
他站在船頭,迎著江風,船一路東去。漸漸的四周的漁船少了,歌聲也消失在風中。身後的家人勸他,“郎君,進去吧,外面風大,站久了恐怕會得風寒。”
長江上水汽濃厚,對於習慣了的南方人不算甚麼,但是對於北方人來說就會覺得渾身溼黏黏的極其難受。
蕭佻也是北人,對南方的環境也不是適應的十分好,聽到家人這麼說,他點了點頭。
走進去之後,蕭佻像是想起甚麼,“船上用的水,尤其是用在膳食飲用上的,必須要煮沸之後才能用。”
這個也是他當年和三娘說來的,那會的三娘對書卷好奇的不行,他對這個妹妹有一絲好奇,也有一些憐惜,便讓她到自己的書房來讀書。那會她讀到的正好是三國曹孟德南下攻打東吳,結果被火燒連營的那段。
那些書卷上面寫的明明白白,偏偏三娘捲起袖子把一堆的書翻出來,說那會曹操大軍南下,其實軍隊內部也是疫病橫行,火燒連營固然有效,但是真的耗起來。恐怕曹操大軍自己也扛不住。
他那會聽著新鮮也跟著聽著三娘說了幾句。
南方瘴氣重,而且氣候溼熱,容易使人生病早夭幾乎是人人都知道,但是那會三娘說過水若是不煮沸,直接飲用下去恐怕就會出現和當時曹操大軍中一樣的狀況。
疫病向來是人說恐懼的,就連蕭佻自己也不例外。他喜歡讀史,史書中不乏對疫病的記載和描述,他沒有親眼看過,但是他明白疫病的威力,幾日之類全家死絕十室九空,都城之內甚至連辦事的官吏都湊不齊。
他不得不多留個心。
聽到蕭佻如此吩咐,家人有些摸不著頭腦。但還是應了下來。
等到家人退下,蕭佻在矮榻上坐下,將放在案几上的薑湯飲盡。
幾日之後,眾人到達建鄴。
前來迎接的官員,笑容有禮而疏離。自從南朝改革換代以來,北朝還是頭一次派出使節,而且前一次聲勢浩大的南征,雖然南征最後變成了遷都,但洛陽離南朝還是較近,南朝還是收到了些許風聲。
君臣上下自然是對北朝使節難以有好感。
高淵這次前來出使,也是有自己的目的,他不在乎南朝對他們是親近還是疏遠。只要事情辦成了就好。
從船上下來,上了馬車。
他想著照著南朝臣子這樣的態度,恐怕南朝皇帝也好不到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