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凍的人都伸不開手腳。
蕭妙音坐在床上。清則見著她臉色發白,將屋子裡唯一一盆炭火用鐵夾子夾到蕭妙音面前。
“貧道不知道今日蕭女冠前來,失禮了。”清則將火盆放在那裡之後,迅速拉開和蕭妙音之間的距離。
蕭妙音點了點頭,將自己帶來的那些典籍拿出來,十分真誠的開始求教,她這會拿著積攢了好久的東西上門問了。
清則有女客的事,一下子就被弟子傳到觀主那裡,平常常山太妃上山來找清則,觀主不但不攔著,反而下令不準弟子靠近,這下弟子們嘴上不說,心裡都有些意見。
清則長得好,大家都有眼睛看得見,可是一個修道的人竟然做這種事,是不是太過自甘下賤?
這話也曾經有大弟子委婉的和觀主說過,清則的性子並不是什麼愛貪圖富貴的,而且每次常山太妃一來,清則便不情不願。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觀主聽了大弟子的話,只是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再也沒有說其他的事了。
這會好事的弟子將這事告訴到觀主面前,一個個的被罵個狗血淋頭,還被罰去庖廚裡砍柴做苦工。
有挨罰的弟子氣不過,故意揹著柴禾從清則的院子裡經過,結果聽到清則在那裡說,“道無常名,道無常形,而天下莫能臣之。”
這樣的話,傳授經書的師叔們不知道說過多少遍,但是那些弟子們想聽的不是甚麼。
“道無常名道無常形,也就說一切都可為道,例如星宿執行,不為外力改變,也不能去駕馭它?”
聽著完全是很正常的道友之間的討論。
弟子等了好一會,也沒有等到其他的東西,才垂頭喪氣的走了。
來找清則的是一個貌美的年輕女子,清則有那樣的事在外,很難讓人不想歪。結果如今兩人竟然還真的正兒八經說經書了。
“正是。”清則的聲音不似方才那麼清冷,有了些許溫度,但也僅僅是如此罷了,其中坦坦蕩蕩,沒有半點見不得人的意思。
蕭妙音靠著火盆,說到興頭上,額上都起了一層細細的汗珠,原本她凍的手腳都有些伸展不開,但這會靠著火盆裡的那些暖意,也好過許多了。
“人應當順道而為。”清則道,他的眼睛始終都是在面前的那一方地,除非必要,絕對不會抬頭看她,“順道則生,逆道則亡。”
“可是……甚麼又是能夠順應的道呢?”蕭妙音總覺得清則這話裡有話,“這道若是萬物生長執行之理,倒還好想,可是人,人裡頭的道又該如何分辨,又如何知道是順道而為還是倒行逆施?人道之中,對錯難分黑白難辨。”
蕭妙音這話問的就有幾分尖銳。
清則驚詫之下,抬頭看她,看到那雙亮的嚇人的雙眼,立刻別開雙眼。
“道長,這實在是讓人太難分辨了,不過我認為,大致是看各方角逐,勝者為王罷了。”
“此話恕貧道不能苟同。”清則道,“天地不仁,萬物皆為芻狗。對於萬物,天地都是一樣,不偏不倚,道也是一樣的。只是看有人能不能看出來。”
蕭妙音眉頭蹙了起來,“那麼如何看出來?”
“那就要看此人如何了。”清則笑道。“只是方才你說話的時候,語含譏誚,是否想起了不平事?”
蕭妙音和清則說那話的時候,想起了宮中的事,難免的就為以前的事帶上了情緒。
“不瞞道長,正是。”蕭妙音也不覺得有多少好隱瞞的。
“這樣的心態,對修道不利。”清則指出來。修道講究一個清靜無為,情緒為外事所牽動,對修行無益。
“我也沒辦法。”蕭妙音苦笑,她要是哪天真的想不起來了,就是看開了。可是能看開的又有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