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鮮卑大臣們紛紛反對。
“陛下如此行事,逼迫人去洛陽,那麼臣寧可被革職,也要將忠言進諫給陛下!”那個一開始跳出來反對的鮮卑大臣嚷道。
“陛下廢黜先祖所立宗主制,用漢人的三長制,難道不是在助長漢人的氣焰嗎?陛下這麼做,日後要如何面對鮮卑的列祖列宗!我寧可被陛下革職,也不願看著陛下犯下如此大錯!”
那話是用鮮卑語說的,聽得一眾漢臣皺眉頭。拓跋演這會已經露出了怒色,“善,朕就成全你的大義。”
拓跋演這話一出,原本還挺著脖子準備和皇帝死磕到底的鮮卑勳貴頓時一雙眼睛瞪得和留言似的,他沒有想到皇帝竟然還真的會順著他的話將他革職。
還沒等那人再次開口說話,拓跋演已經道,“御前失儀,交予有司處置。”
此言一出莫那縷的臉色冷了幾分。他看著上面的皇帝,眼底深處含著一抹陰鷲。當初救下皇帝完全是因為皇帝那時已經算是長成,再貿貿然行廢立之事恐怕會招來禍患,如今他也因為當初在太皇太后的那一番話,今上對他十分禮遇。在鮮卑人中他已經是位極人臣,但如今他也對皇帝十分不滿。
那個冒失的鮮卑貴族出來說完寧可革職的話之後,莫那縷就打算出來給他說些好話,這樣雙方都有臺階下。誰知道皇帝竟然是鐵了心,順這就把人給收拾了。
下朝的時候,莫那縷看著那邊的李平。李平覺察到莫那縷的目光,也轉過頭來。李平笑著對莫那縷一禮。
莫那縷顏色冰冷,他過了一會從鼻孔裡發出輕輕一聲,給李平行了一個鮮卑人的禮節後轉身離去。
“李相公,陛下有請。”黃門過來笑呵呵的對李平說道。
此言一出,那些還沒走的大臣們紛紛看過來。眼裡或是羨慕或是不滿。
李平面對諸多注視,泰然處之。整了整衣襟就和黃門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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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中關於遷都的事,兩方爭執不下,李平自然是站在天子那邊,漢化對他們來說有利無害。但是鮮卑勳貴畢竟在朝堂上立足那麼多年,這些老傢伙反對起來,真的是讓人頭痛不已。
光是雙方在朝堂上就明槍暗箭的來了好幾個回合,若不是朝堂上不可喧譁,更加不可有失禮之舉的規矩。恐怕那些鮮卑貴族會直接撲上來撕碎了這些和他們對著幹的漢臣們。
“這些舉措,從太皇太后開始就已經實行了。”李平在昭陽殿內對著面前的拓跋演道,他年輕之時姿容俊美,到了年紀大了,也是氣度非凡,身上的袍服整齊,不見半絲褶皺,“那些提出來的異議,臣實在無法苟同。”
今日的朝堂上,那些鮮卑大臣已經是將自己對漢化改革的不滿都表露出來了。
拓跋演在朝堂上厲聲呵斥,甚至下重手處置,暫時的壓住了這些人。
拓跋演自從繼位以來,一直講究為君的禮儀風度,很少喜怒形於色。對待臣子們也是十分溫和,如今勃然大怒,讓朝堂上一眾人都反應不過來。
事後拓跋演發下詔書,將那個鮮卑大臣身上的官銜給降下去,這還不夠,人被髮配到平城之外的地方。
詔令下達之後,甚至不準人收拾行李,直接就被架上了馬,被送出平城。
這可是真的早上還在朝堂上待著,晚上就被髮配到十萬八千里之外了。
“前幾日之事,怕也是臺主等人為了試探陛下的態度。”李平說道。
“朕知道。”拓跋演此刻坐在床上,他面上半點笑意都沒有,黑眸裡沉的幾乎照不出任何東西出來,“那些個鮮卑老人,不願意離開平城這塊他們經營已久的地方,也不願意去離南朝較近的洛陽。拿不準朕到底怎麼想的,就推出個人來試探。既然如此那麼朕就如他們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