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訊息之後的張維賢不急反笑,給張之極看的目瞪口呆,他現在覺得自己父親腦子壞掉了。
張維賢也在第一時間看到了張之極眼中莫名的意味,不由得有些氣惱:“將你的眼神收一收,成何體統!”
張之極連忙低下頭:“父親,還是快些進宮吧,我怕朱大人闖下禍事。”
張維賢擺了擺手:“進宮自然是要進的,不過進宮的時機要把握好了,早一分…恐怕會讓朱威心思白費,晚一分,恐怕就無法迴旋了。”
張之極還是不解:“父親,兒子現在越來越聽不懂你的話了。”
張維賢笑了笑:“自從你山東一行之後,在我跟前,越發懂禮了,以前除了吃飯的時候叫我父親,其他時候不是爹就是老頭的,這是為何啊?”
張之極雖說不知道為什麼張維賢要打岔,但是他還是恭敬的回道:“真正上了戰場,兒才知道有多麼兇險,以前不懂,總覺得我也行,可實際上不是那麼回事,以前兒子對父親不尊重,實屬不該。”
張維賢這次是發自內心的笑了:“很好,看來我兒也確實長大了,那這事…為父就好好說道說道。”
“朱威此舉看似無腦,可實際上,此舉乃是上上之策,朱威與陛下有情分在,這份感情是從兩人危難之時養成的,所以異常珍貴,也異常牢固,陛下的心思朱威明白,相同的,朱威的心思陛下也明白。可是這種感情涉及到天下,就不那麼牢固了。”
“陛下想要權,想要穩定,這沒錯,朱威想要改革,也沒什麼錯,兩人都知道對方沒有什麼壞心思,可是兩人又誰都說服不了對方。你來說說,現在能怎麼辦呢?”
張之極撓了撓頭:“兒子愚鈍。”
張維賢笑著拍了拍張之極的肩膀:“不是你愚鈍,而是你缺少經歷。朱威此舉,是拿著以前的情分做賭注,去交換一線生機,並且成功機率很大。”
張之極一愣:“一線生機?朱大人有危險?”
張維賢點了點頭:“自然是有的,普及教育之事,葉向高請辭給壓住了,但是這事在陛下心裡過不去的,你剛剛也說了,兩人之間的關係已經有了嫌隙,嫌隙已生,就再無平復的可能了,尤其是對陛下這樣身份的人。”
“朱威今日為何要殺那嶽託?嶽託只不過一個小人物而已,沒什麼重要的,可是朱威還是殺了,並且是大庭廣眾之下殺的,這又是做給誰看的?自然是給陛下看的了。”
“如此一來,朱威表明了態度,讓陛下知道,他的決心,不過也讓陛下知道了,他無意於朝堂,也算是給陛下一個定心丸了。”
“朱威在陛下繼位之後,自知身處朝堂會讓陛下難辦,這才領了練新軍的差事,不過現在回來之後,又說普及教育還有黨爭之事,陛下自然不快了,所以朱威這次做的很絕。以後朱威要再想回到朝堂,恐怕只有造反這一條路了,要不然誰都容不下他。”
張之極明白了大概,但還不是那麼清楚:“可是為何朱大人又要持刀闖宮?這不是…”
張維賢搖頭,眼中也有著異樣的光彩:“這才是他最讓人意外,也是最聰明的地方了,他以這樣的姿態,用這樣的方法,了結自己與陛下的情分。再之後…朱威要是再做出什麼事來,可就沒有情分可言了。”
張之極皺眉:“可是這樣,不就沒有退路了嗎?”
張維賢笑道:“這才是朱威這個計劃中,最為精彩的一環,朱威在賭,賭陛下對他還有情分,也是告訴陛下,從今往後,他們只是君臣了,再無其他干係,更是告訴陛下,皇后和朱家沒有關係了。”
張維賢說完之後,看著張之極嘆了一口氣:“現在你已經知道了後果,那你還要去做朱威的賬下走狗嗎?”
張之極脊背挺的筆直:“寧死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