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孫大人為何覺得陛下此舉是壞事呢?說句不怕掉腦袋的話,大明若還是如此,最多也就五十年的光景了。”
聽到這個結果孫承宗猛地搖頭:“不…朱大人是不是有些太過杞人憂天了?大明弊端很多,但是也不至於只剩數十年吧?陛下徵收商稅還有繼續推行一條鞭法,都是因為財政不足,可是我們大明這百年以來財政何曾充足過?有些時候,軍國大事不是這麼簡單的,涉及的人和事太多,苦一苦百姓,比這樣做可能更好一些。”
朱威看著孫承宗,表情有些複雜:“孫大人,我原本以為你和別人不同,現在看起來,好似並沒有什麼不同,你是官,哪怕自己沒有察覺,也會下意識的維護官員集體的利益。你說苦一苦百姓!百姓何辜也?今日苦一苦,明日苦一苦,你能等,朝臣也能等,你舒坦了,朝臣也舒坦了,可是大明將盡失民心,到時候不用什麼韃靼女真,從內部就能將大明拖入深淵了。”
孫承宗聽到這話也是有些激動:“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現在這個時機並不是很好。”
“那什麼時候才算好?等到女真叩關?等到流民四起?等到叛軍圍困京城?孫大人,於國於民好的事,怕晚不怕早啊。”
孫承宗一滯,而後嘆了一口氣:“我沒有你這麼有魄力。”
“孫大人,有些事情,是必須要做的。”
說完之後,兩人陷入了沉默,突然朱威又道:“不出意外的話,我要調離遼東了。”
“什麼?”
“陛下需要一把刀,這把刀是毛紀,可是錦衣衛那脾性孫大人是知道的,他們就是一群瘋狗,出籠後可就不受控制了,所以陛下還需要一個籠子,這個籠子,很可能就是我。”
孫承宗倒吸一口涼氣:“為何這麼篤定會是你。”
朱威苦笑:“若是沒有這次大勝,應當不會是我,可是這次大勝之後,遼東可安穩數年,我太年輕了,現在又有大功,陛下不可能讓我在遼東繼續帶兵,至於為什麼,孫大人應該清楚。”
孫承宗明白過來了,歸根結底還是防備,大明對於武將的防備太深了,朱威若是像吳官那樣的年紀,應該不會有什麼事,可是現在不過二十出頭,這就不得不防了。
朱威接著說道:“所以,不讓我帶兵之後,如何安排我,就是一個大問題了,平常的時候,可能讓我去五軍都督府做個閒散虛職,但是如今有商稅之事,需要有鐵血手腕的人站在臺前,毛紀算一個,我也算一個,這麼大的事交代給我,沒人會說陛下慢怠功臣,還可以用此事讓我與朝臣離心,最重要的是,讓我制衡毛紀,如此一來,我就成為孤家寡人了,沒人會和我站在一起,我的威脅也就不復存在了。”
“一箭四雕啊,可是你若真的走了,遼東該怎麼辦?”
朱威想了一下,而後說道:“軍事這邊我準備推舉劉綎將軍,巡撫這邊,我想讓南京刑部尚書徐光啟過來,再加上孫大人,應當無憂,還有最新的軍事裝備,我也會和太孫殿下商量好,至於流民這邊,我相信孫大人可以做的更好。”
孫承宗聽完後不住搖頭苦笑:“你都安排好了,我還能說什麼?你將錦衣衛和劉將軍叫過來,也是為了這個事?”
朱威搖頭:“不是,而是我臨走之前要將遼東內部最後的威脅處理掉,會殺很多人。”
“如此一來,你在遼東軍中的名聲可就臭了,你連最後的退路也要給堵住嗎?”
“不如此的話,陛下不會信我。”
孫承宗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每次和朱威聊完,都會發現朱威的不一樣,越來越果斷,越來越鐵血,也不能算是成長,好像是朱威自己逼迫自己如此。
朱威也不知道孫承宗什麼時候走的,等他反應過來之時,跟前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