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韞多日不見蹤影,現下不僅叫我離開,更重要的是他一個小小的翰林供奉的學生,是怎麼知道司空府要出事了。
我越想越寒涼,狐疑地盯著他許久,渴望他能自己主動解釋這幾日的去向。原本被齊臨欺侮後,想同祁韞訴苦的心情,也在這種種變故中,盡數變成懷疑了。
可他什麼話都不說,揉了揉我的腦袋,像從前那樣溫柔淺笑,避重就輕地吩咐我:“央央在這裡先待著,你父親給我留下了一封信,我拿到就來尋你。”
他見我一動不動,拉起我的手,摸了摸我的臉:“怎麼,央央不願一個人,我們一起去?”
他也只是象徵性地問問,不待我回答,便急匆匆地拉著我去往父親的書房。
彷彿就是從齊臨發瘋的那天起,我身邊的每個人都變得匆匆忙忙,只有我還停在過去,渾渾噩噩。
父親瞞著我只字不提家裡的事,哥哥戰死什麼安排都沒有,齊臨發瘋欺侮我,祁韞也好似水中月看不清。
我越想越憤懣,使勁把手從祁韞手裡往出拽,他連身都沒有轉,只是捏地又緊了緊,掙脫不得。
“祁韞,你說清楚,你這幾天去哪了?你怎麼知道司空府的事情?父親好端無故地憑什麼要給你書信?“我走一步問一句,聲調越來越高,直到最後一個字出口,祁韞猛地轉過身,面色陰沉,眼神銳利。
我從未見過這樣的祁韞,一時呆住,反應過來後越發委屈,抽噎著說:“你知道嗎?你什麼都不知道,那日你不在,齊臨那個畜生他,他……。”
我忍不住哭了起來,祁韞的臉色緩了緩,蹲下將我抱住:“央央,我都知道,我什麼都知道,是我沒有護住你。”
他抬頭,眉眼似縈繞著霧氣,煞是美麗。
“那是你的刺,也是我的刺,我不提起,只是不願你再傷心。”
他那雙漂亮的眼睛又凝視著我,襯出我涕泗橫流的臉。
我覺得醜極了,甩開他,大踏步朝父親書房走去。
祁韞在父親書房環視了一圈,不知何時,手裡拿著一封信,遞給了我。
我邊拆信邊看他,終於意識到哪裡不對勁了。
“祁韞,你的腿好了?”從我見到他到現在,他走路都好端端的。
祁韞緊繃的臉色一下子舒緩了過來,語氣透著不多見的欣喜:“這個訊息沒來得及告訴你,我有個友人認識一個遊醫,前幾日我正是治病去了。”
我揪著他的衣角扯了扯,幾次開口又不好意思,便開啟信,正是父親的親筆字。
他在信中告訴我司空府將要出事,讓我跟著祁韞離開司空府,不用擔心他。
寥寥二十幾字,連到底出了什麼事都未提及,字到最後已是有些潦草,不知父親是在何種情況下慌張寫下的。可這無疑確實是父親的親筆書信,是他老人家要我跟著祁韞離開的。
我嘆了口氣,倚靠在門框上,閉上眼,開口:“祁韞,是我錯怪你了。”
祁韞將我攬在懷裡,親了親我的額頭,又將下巴支在我的腦袋上,整個人慵慵懶懶,像一隻小哈巴狗。
我哪裡見過這麼放鬆的祁韞,踢了踢他的腳,哼哼:“父親讓我跟著你離開,那你呢?你願意帶我走嗎?”
他低低笑了一聲,用手指描摹著我的唇,調笑道:“我若是不想帶你,就不會來找這封信了。”
他語氣有些輕佻,眼睛卻毫無波瀾,睫毛的陰影似乎斂去了所有情緒。
我裝作沒有聽見,黃昏的光撒在我的手上,臂腕上的瑪瑙好似在滴血,紅的滲人。
“那我們什麼時候離開。”
“明日叄更。”他也抽開身,淡淡地應道
我沒想到這麼著急,張了張嘴,猶疑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