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離去,臉色極為難堪。
步溪客掃了眼周圍從皇都來的宮人和不遠處的隨嫁侍衛,說道:“我只與你說這一次。或許嬤嬤是忠僕,可卻目光短淺愚蠢固執,不知為主子打算,也不知分辨好壞。燕川地偏,離皇都又遠,公主在燕川,你以為她能倚靠誰?於嬤嬤,你該慶幸,我是真的傾心公主,不然……步某會把公主視作菩薩,安放在這公主府,就按照你那些可笑的規矩,敬卻不愛,任她在燕川枯萎凋零。”
於嬤嬤驚愕不已,一個恍惚,步溪客已繞過她撩開簾籠,走進了屋子。
鶯歌退下,卻攙扶安慰於嬤嬤。
步溪客合了半扇門,來到塌邊,看向榻上的那個隆起的被團,頓時一掃剛剛的嚴肅,臉上恢復了笑意。
他半跪下來,沒去揭被團,而是用手指戳了戳這鼓起的一團,輕聲說道:“我來了,怎麼不見我?你不想見我嗎?”
被團動了動,裡面的晴蘭支吾了半晌,悶聲道:“我……我沒什麼事,你、你回去吧!”
“昨夜你手腳冰涼,暖了好久才有些溫度……”步溪客道,“該不會是著涼了吧?你在路上顛簸了那麼久,燕川入秋又冷,我怕你身體受不住……你讓我看一眼,我好安心。”
被團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你、你又不懂醫,你……你看了有什麼用?”
“不給看?”步溪客說,“那你把胳膊伸出來,誰告訴你,我不懂醫?”
被團似乎驚愣了一下。
步溪客瞧著心情大好,隔著被團都能猜出她現在猶豫的表情。
這位小公主,什麼都信,有趣得很。
果不其然,不一會兒,被團開了條縫,一隻白生生的手小心翼翼探了出來。
“你、你摸,我就不信你能、你能看出來……”
步溪客挽起衣袖,笑吟吟伸手,耳朵一動,忽聽到窗邊的呼吸聲,一記眼刀甩過去,低喝:“皎皎回去!”
窗邊露出一個小揪揪,須臾,又露出半張臉,皎皎跟只貓一樣,扒著窗稜,眨著大眼盯著他,見步溪客只是假怒,頓時吃了熊心豹子膽,溜進來,站在一臂開外的地方,揹著手問步溪客:“老大,你什麼時候學會看病了?”
這句話見效很快,晴蘭立刻把胳膊縮回了被團。
步溪客瞥了皎皎一眼,皎皎立刻後退到窗邊,捂著心口痛呼:“啊呀呀,不好了,老大又用殺招嚇我了!”
被團動了動,晴蘭露出了小半張臉,好奇地看向外面。
步溪客見了,再次破功,低低笑了起來:“怎麼,你是好奇我揍沒揍她?”
步溪客想,他堂堂一個領兵大將,竟然快要被晴蘭和妹妹折磨死了,一會兒氣一會兒笑。
晴蘭偷眼瞧見步溪客在看她,慌忙又縮了回去。
步溪客道:“不逗你了,看你還有勁躲我,想來還好。你在喝什麼藥?我請族內的醫師幫你瞧瞧?”
皎皎說:“哪裡還好,我都聞到血味了!”
晴蘭驚呼一聲,團得更小,又羞又惱,在被團裡哼唧了起來。
步溪客一愣,終於明白了。
他先是抱著被團輕輕拍了拍,輕語:“我知道了,你不要再羞……”
之後,他迅速變臉,一個箭步上前,提起沒及時逃走的皎皎,咬牙道:“回去就請蘇先生照料你讀書,這三天要讓我再看見你出門瘋野亂說胡話,我就讓狐仙來拔光你的牙!”
皎皎識時務者為俊傑,甚是乖覺地點了點頭,安撫老大時,不忘再黑他一把:“老大你且再忍一忍,不要現在動手揍我,不然嚇到公主姐姐,她便再不敢與你……”
步溪客怕她這張烏鴉嘴又靈光了,趕在她之前道:“快給我閉上嘴!”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