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性命,不如全部剷除,以絕後患。”
慕容諧說著搖搖頭。
“丞相決定了的事,旁人再勸也是白費口舌,阿叔你也別介懷。”慕容定說著,外頭傳來一聲輕響。
慕容諧立即抬頭,大喝,“誰在外面?”
緩了一息,外頭才傳來少年人嘶啞低沉的嗓音,“是我。”
“是十二郎。”慕容定衝慕容諧放鬆一笑,他大步走到門前,伸手拉開門,就見到少年在背後站著。
“你怎麼在這裡?”慕容定問道。
楊隱之眨了眨眼,強行穩下自己的心神來,抬起手讓慕容定看自己手肘裡的文書,“這些都是下面人送上來的。”
“這些事叫別人來就好了,”慕容定衝楊隱之笑笑,他伸手從楊隱之懷裡拿過那一摞的文書,直接進門。
“阿叔,沒事,是我小舅子。”慕容定走進來,把文書隨意往邊上一丟。
慕容諧臉色沒有半分好轉,“他?你也小心,你妻舅到底是漢人,和我們是不是一條心,難說的很。”
慕容定勾了勾唇角,“阿叔,我知道,沒事,那小子是我帶出來的,就算有反心,他這麼點年紀能幹甚麼,何況我還派人盯著他。他每日去了哪裡,作甚麼事,甚至每頓用了幾碗飯,我都清清楚楚。”
慕容諧這才緩了臉色,“這才對。”
“大丞相那裡,我覺得他不是自己想要學劉宋的皇帝,就是留著學曹孟德。反正元家的皇帝最多也只能到丞相下一代。”慕容定說著,頓了一下,“說起來,我還和段蘭那個傢伙有仇呢。”
慕容諧擺了擺手,“你們年輕人那些打打鬧鬧,過日子沒了也就沒了,不必放在心上。”
“阿叔,不是我放不放在心上,是他放不放在心上。”慕容定翻出一堆白眼,他坐到席子上,雙腿盤起來,“我可沒有一次主動惹他,都是他來招惹我來著,上回他還帶人來教訓我,結果被我教訓回去了,不知道他的那匹西域寶馬又沒有把他摔下來。”慕容定雙手抱胸想了好會,想起見到段蘭那好胳膊好腿的模樣,恐怕是沒有被馬給摔下來。頓時有些遺憾。
慕容諧望向他的目光裡有些笑意,那笑意中還有幾分讚許。
“你和他,多掌握些分寸,臉上好看了,他也沒話好說。”
慕容定有氣無力的抬頭,滿臉的無奈,“阿叔,這不是我掌握好分寸就行了的,那傢伙擺明就要來找茬的,以無心對有心,不管怎麼做,他都覺得我下他的面子啊。”慕容定一隻手撐著下巴,“他以後要是掌權了,我哪裡會好過。大丞相反正還有其他的兒子,不如……”
“打住!”慕容諧聽慕容定越說越不像個樣子,立刻喝止,他站定了,左右看了一眼,然後快步到門邊,拉開門朝外看了看,見左右無人,也沒有聽到什麼人慌張離去的聲音,這才放下心來。
他狠狠瞪了那邊掛在憑几上的慕容定一眼,“臭小子,你是嫌你的命太長了是不是?這話要是傳到大丞相耳朵裡,就算是我,也不能把你保下來!”
慕容定咧嘴一笑,“阿叔,我有分寸的,不到萬不得已,我才不會想著害他的命呢。”他思索了一下,手指輕輕敲著臉頰,“不對,就算下手,我也會叫旁人都看不出來。”
慕容諧恨不得把這個混賬玩意兒吊起來打了!
楊隱之出了官署的門的時候,神思恍惚,腳下虛浮不定。日頭晃在頭頂,他眯眼看過去似乎都成了黑白二色。
他只知道父親死在了河陰,是怎麼死的,誰下的令,他心裡有所猜測,但是一直不能確定。李濤乙哈等人是慕容定的親兵,對他也頗為照顧,但是他們對此事一沒興趣,二來當時河陰之變的時候,他們都隨慕容定留在洛陽,到底事情是怎麼樣的,他們也無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