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老傢伙,脾氣倔的很。當初那麼多人,就他一個敢和我頂。”慕容定說著咳嗽起來,慕容定端來熱水,一口熱水喝下喉嚨,嗓子裡的癢好了些。慕容諧眼眸轉過來,盯住慕容定,“這樣的人平常我用著也就罷了,畢竟他也是個有才能的人,打仗是把好手,就算說出去,還能掙個心胸寬廣的名聲,但是對新君來說,他這個脾氣就是個刺頭。不好好整治,以後面對下面的人,還怎麼能抬起頭來。”
慕容定臉色一變,“你的意思是……”
慕容諧閉上眼,從喉嚨裡長長的吐出口氣,“這個刺頭,不拔不行,但是拔了又是損失。畢竟他勞苦功高,打仗的時候用得著他。”
慕容定沉默不語,慕容諧閉目好會,開口,“不過要是這個刺頭威脅到了你,還是拔掉為好。”
“阿叔……”慕容定出聲。
慕容諧擺了擺手,“不用你來做惡人,我來就行了。我到時候會把他貶謫到五原郡去帶兵,如果他面無憤懣的話,那就好,要是他說了甚麼,有半絲不情願,就殺了他。”
慕容定一愣,但很快點頭,“是。”
“用人之道,高深的很。我用了他,如果臨走的時候不給他點教訓,到時候你用起來就不會那麼順手。”慕容諧感受到身體內氣力的流失,抓住他的手,“對於那些鮮卑武將,你記住,該給他們的,給他們。但是他們若是不從聽管,只管殺。”
“我明白了。”慕容定頷首。
慕容諧見慕容定全部點頭答應,終於稍微放鬆了些,他重重躺了回去,長嘆,“上天留給我的時間實在是太短了。”他雙眼盯著帳頂,“我原本想著,來日方長,我還可以慢慢教你。看樣子是不行了。”
慕容定咬住下唇,和個孩子似的,半晌他轉過頭來,“不要想多了,你好好養傷。到時候可以把所有的事教給我。”
慕容諧聽後莞爾,“你這小子,是想要把我腦子裡頭的那些東西都給挖走是不是?”他說完,眼裡透出一股寂寥,“我也想都給你。這天下,這權勢,我都留給你,可是如何去走,卻只能看你了。”
慕容定心底一股酸澀,他拼命壓住心頭湧動的辛楚。侍女把熬好的藥湯端上來,慕容定親手接過,親口嚐了嚐,試了溫度之後,才去喂慕容諧。
慕容諧服藥之後,慕容定看著他重新閉上眼睛睡了過去,悄悄退出到門外。
門外楊隱之正在等著。慕容定入住丞相府之後,隨便把楊隱之給帶了過來。
“查的如何了?”慕容定見面就問。
楊隱之嘆了口氣,搖搖頭,“丞相身邊的那幾個人都已經問了,拷打的也都拷打了,彼此分開,說出來的話都是一樣的。都說馬突然發瘋,把丞相給顛下來。”
慕容定聽後,面色越發陰沉。驚馬之事並不少見,馬這動物,看起來馴服之後溫順聽話,但是小小的疏忽就能引得它焦躁不已狂性大發,甚至發狂起來,能把背上的主人給踩踏致死。
楊隱之抬首,欲言又止。這不管怎麼查,都像是普通的墜馬。實在是查不出其他的貓膩來。
“那匹馬呢?”
“傷過人的馬不能留,已經被人宰殺了。”楊隱之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