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這接骨,病人不能昏死過去的,醫官硬著頭皮一點點接骨好,下手比之前重了些。疼的賀樓氏虛汗直冒,也顧不上罵人了,所有的人才鬆口氣。
天光大亮,賀樓氏臉色蒼白如紙,躺在床榻上,衣食起居都要侍女攙扶著來。旁邊坐著一臉百無聊賴的朱娥。
朱娥瞧著出去出恭的賀樓氏僵直著一條腿,心裡罵了一句老虔婆。這老虔婆不知道是不是估計折騰自己,叫她整夜整夜的守在身邊,只有得空的時候她才能去廂房裡頭小睡一會。她受不住這苦,和慕容延哭訴,慕容延還板著一張臉告訴她,做媳婦的在婆母跟前伺候,那是天經地義,還拿出慕容定那家來教訓她。要她多和楊氏學學。
她呸!這家子果然從阿孃到兒子就沒有一個好東西,就知道欺負她!哪天這兩個要是死了就好了。
她吊著一雙眼,瞧著賀樓氏有氣無力的被侍女們抱過來,那條斷腿還用板子直直夾住,外頭紗布捆了好幾圈。
醫官臨走的時候說過,說斷腿前往不能再次有損傷,要是骨頭移動了,到時候就是要把骨頭敲斷了重新接。
一次這樣,還是還來一次,就真的要了賀樓氏的命了。
朱娥心思轉的飛快,要是再來一次,賀樓氏因此而死就好了。
正想著,有人進來稟報,“夫人,楊娘子過來探視。”
賀樓氏經過一個晚上的折磨,整個人都已經乾癟下去,兩頰凹陷,顴骨凸出。兩隻眼珠鑲嵌在眼眶裡,間或一轉,十分駭人。
賀樓氏聽到這話,嗓子和破風箱似得拉起來,赫赫作響,“她來又要作甚麼?她阿家就在這裡,難不成要過來看我的笑話不成?!不,我不見她,她休想得逞!”賀樓氏摳住攙扶住自己的侍女的手,指甲都陷入了少女的手臂中。
她雙眼幾乎凸出來,形貌似夜叉惡鬼,惡狠狠瞪向一旁的朱娥,“你去,你去見她!”
朱娥萬般不情願,還是被賀樓氏推出去。
她出了賀樓氏的屋子,嗅嗅身上,聞到一股濃厚的藥味,嫌惡的皺了皺眉頭。去上妝換衣了會,才去見客。
清漪已經到了廂房好久了,因為等待的時間有些長,管事的還特意送上了些許點心。或許肆州在北方,靠近懷朔鎮這些地方,端上來的東西都有鮮卑人的特色,奶糕酪漿之類的。靠近了就聞到一股羶味,清漪都沒法下口。只好坐在那裡出神。
蘭芝守在她的身邊,聽到一陣靴子踩在地上的聲響,立刻輕輕拉了一下清漪的袖子。清漪反應過來,從床上下來。
一個著鮮卑錦袍的年輕女子在侍女的簇擁下款款走來,她身後帶著十多個侍女,而且臉上敷著厚厚的□□,嘴上胭脂濃豔。腰下掛鑲嵌著寶石的匕首,這麼一副打扮。不管清漪上下打量幾回,都看不出半點為婆母擔心的意思。
朱娥高高的揚起下巴,像個好鬥的小馬駒,挑戰也似的看著清漪。清漪今日來探望長輩,自然不可能做過多豔麗的打扮,只是將自己收拾的比較得體而已。
清漪目瞪口呆看了朱娥好半晌,她又仔仔細細把朱娥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再三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我聽說嬸母昨日不小心摔了一跤,阿家令我送來續骨的膏藥,今日我來探望嬸母,不知嬸母可還安好?”清漪開口道。
朱娥聽清漪提起賀樓氏,心下就忍不住一陣煩躁,她面露不耐,站在那裡,一隻眼睛覷著她,“阿家昨夜疼了大半宿,今日天亮的時候喝了藥,才沒疼的那麼厲害。”
說完,她就見著面前的貌美女子臉色更加古怪,看著她的目光如同看怪物似得,不像是被自己的豔光壓制的無地自容,反而像是看出她哪裡不對勁了。
朱娥心中惴惴,又不想在清漪面前露怯,挺起脊背,“阿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