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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
慕容諧傷勢太重, 每日不管多少靈丹妙藥用著, 不過是在拖延時間。慕容定不想韓氏再和慕容諧遇上,奈何慕容諧時日無多,要拒絕他的心願, 實在是太難。無可奈何之下, 只好去了韓氏處。
韓氏修行的地方, 慕容定來的很少。他在侍女的帶領下到了佛堂門外。慕容定站在門外可以聽到敲擊的木魚聲響。慕容定揮開左右的侍女, 遲疑了許久, 終於叩響了門。
“是六藏麼?”韓氏的聲音從門內傳來。
“嗯。阿孃,是我。”
話語落下, 原本關緊的門從內被開啟,一股佛香伴隨著門板開啟, 撲面而來。
慕容定聞著這股濃厚的佛香, 有些恍惚。
韓氏一身乾淨簡單的尼袍,頭上只是盤了個圓髻,什麼首飾都沒有戴。她看到兒子站在門外, 好半日都沒有進來, 不由得有些奇怪,“怎麼了?還不進來?”
慕容定聞言,這才從自己的迷茫中清醒, 他邁開腿進入佛堂內。佛堂裡有一半人高的佛像,用香木雕成,惟妙惟肖,周身又香氣四溢。這是慕容諧令工匠所造, 只為討她的歡喜。
慕容定拳頭又握緊了。
“你來是為了甚麼事?”韓氏手裡持著一串佛珠,拇指將佛珠瑩潤的玉珠一顆顆撥過去。
“阿孃,我有話和你說。”慕容定坐在床上,他抬頭看了一眼周圍的侍女。
韓氏點頭,屏退四周的侍女,佛堂內頓時就剩下他們兩人。
“阿孃,你回去看看阿叔吧。”慕容定這話說的艱難。
韓氏撥動玉珠的手一頓,她隨即滿臉奇怪的抬起頭來,“你怎麼了?”
當初知道當年的往事,慕容定很支援她再也不和慕容諧往來。如今怎麼勸說起她去見慕容諧?
慕容定忍了又忍,“阿叔他……他……”慕容定眉頭皺起,話不知道要如何對韓氏說,他一咬牙,“阿叔他墜馬了,醫官說他傷勢太重,恐怕是痊癒不了。現在都是拿藥吊著一條命,他說就想看看你,說你有什麼怨懟,趁著他還活著,都對他發了……”
“啪——”一聲玉珠落地的輕響,韓氏手裡的佛珠突然斷了絲線,珠子爭先恐後的滾落在地。
韓氏吃驚的睜大了雙眼,不敢置信。
“他……墮馬了?”她輕聲問道,雙目茫然,似乎置身夢中,而不是在現實。
慕容定閉上眼,點了點頭。
“到底怎麼回事!”韓氏提高了身量,喝問。
慕容定嚇了一跳,“阿孃,小點聲,現在對外面都是瞞著的。他在洛陽金墉城的時候騎馬,也不知道是不是下面人的疏忽,馬發了狂,把他從馬背上顛了下來。”
韓氏聽後,僵坐在那裡,一動不動,“怎麼會?他三四歲的時候就在馬背上了,騎術卓越,怎麼可能……”
“阿孃,他現在就想見你一面……”慕容定沒有再和韓氏解釋,而是低低說了這句話。
韓氏面色悲愴,眼裡更是浮起復雜的情緒。
過了半晌,慕容定以為韓氏不會去見慕容諧了,韓氏輕輕開口,“我去。”她這句聲量極輕,如同一縷青煙,馬上就要消逝了。
慕容定點點頭,馬上安排人手護送韓氏去丞相府。
韓氏看到這似曾相識的府邸,心下似喜似悲。她不用前面的侍女帶路,腳下走的飛快,甚至將侍女遠遠甩在身後,她在這裡生活了幾年,他的寢室在哪裡,對她來說,哪怕是閉著眼睛也能知道在哪兒。
她不等裡頭的侍女開門,自己動手重重推開房門,門內濃厚的藥味讓她眉頭深深皺起。
那藥味裡頭還夾雜著一股血腥味,她快速繞過屏風,直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