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衛氏手慌腳亂的打掃一碗被打翻了的米粥。陶碗碎裂成了三四塊,裡頭的粥水淌出來,黏糊糊在地上,看著叫人厭煩。
“怎麼?”韓氏開口。
“夫人,奴婢不當心打翻了。”衛氏俯首道。
“……快些收拾好吧。小心手指別被割到了。”韓氏隨意吩咐了兩句。
衛氏應了,手指在斷了的碗邊緣上碰了下,看似無害的陶邊割開了皮肉,鮮紅的血淌出來。清漪無意瞥了一眼,腸胃裡剎那間波濤翻湧,她猛地捂住嘴。剛剛嘔了一聲,聽到外頭馬聲嘶鳴。
攻城的人回來了!
清漪鬆開捂住嘴的手,甚至顧不上和韓氏說一聲,跌跌撞撞站起來跑出去。見著許多人騎著馬,滿臉的汗水。剎那間,酸臭的汗味將這方空間填的滿滿的,清漪一口氣沒有喘上來,又要吐了。
一個男人快走幾步到她面前,衝她抱拳,“阿嫂,六藏他中箭了,你過去看看!”
清漪捂嘴弓腰用盡全力忍吐,聽到這句,所有的感官在瞬間全部褪去,她臉上慘無血色,盯著面前還在喘氣的男人。
她推開他,馬上往慕容定的軍帳跑去。
慕容定在攻城的時候,一不留神,捱了一記流矢。身上的明光鎧被小心翼翼的脫去,幾個親兵將他腳上的靴子脫下來。
一陣雜亂的足音從外面衝進來,慕容定掛著額頭上的冷汗回首一看,就見到清漪站在門口,雙眼緊緊的盯著他,臉上半點血色都沒有。
慕容定心裡一緊,似乎是被人給一隻手攥住,比背上的箭傷好疼,叫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親兵們正幫忙料理慕容定的傷勢,誰也沒有料到清漪會在這個時候進來。
慕容定板起臉來,“你怎麼來了?你……”他的話戛然而止,清漪當著他的面,一行清淚流下來。
慕容定頓時給結巴了起來,舌頭幾乎打了個結堵在喉嚨裡頭,搜腸刮肚的想安穩她的話。可話還沒說出口,清漪自己擦擦眼淚,快步走過來,“你們不要忌諱我,該做甚麼做甚麼。”
清漪這話一出,親兵們覷了慕容定一眼,見著他沒有任何異議,又忙活起來。
清漪去看他的背,這會慕容定身上的明光鎧已經脫下來了,身上只穿著裡頭的袍子,背上一塊再明顯不過的血汙,一支明晃晃的箭插在上頭。外頭的那一段箭桿已經被折斷了,這會還露出個頭出來,被血給泡得腥紅。邊緣一圈瞧著幾乎有些發黑了。
她咬住下唇,瞧著慕容定已經閉上了眼,她知道這會他恐怕也不好過,也不說話,就這麼坐在他旁邊。
李濤拿著一把剪刀從袍子的領子那裡剪開個口子,往下一撕,可撕到傷口那裡,李濤猶豫著不敢下手。那裡被血水給泡得貼在傷口上,要是撕開,恐怕慕容定自己就能疼的跳起來。
“怎麼了?”慕容定等了半晌沒等來動靜,抬眼看李濤。李濤連忙垂首,“將軍,這衣物正好被血糊住了,不好來硬的。”
“甚麼不能來硬的,就這個我還受得住!直接扯開就行了!”慕容定不耐煩道。
“這……”李濤求救似得看向清漪。
“我來吧。男人手勁大,我給你弄開。”清漪說著叫人取過一條帶子,把自己的兩隻袖管給綁起來,坐到他身後去。
慕容定隨便李濤這麼一群臭男人看,結果清漪坐到他身後,一雙纖纖素手真的貼在他背上,渾身上下都不得勁起來。
夫妻兩個到現在,連孩子都懷上了,什麼事都做過,他身子都不知道被背後的女子看了多少回,但私心裡還是希望她看到的是他最強壯最英俊的時候,而不是現在這樣,背上插著支箭的狼狽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