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城,這一次太守府宮朝會吸引了極多百姓的關注。
因為前天太守大人在商業街遇刺,兇手據說就是廣郡使節團裡的什麼人,他們勾結妖夷當街行兇,雖說最終沒有傷到那位年輕太守,這一番惡行也已引得人人憤慨。
所以今天,當廣郡的使節團和百餘隨從帶著一車車財物入宮覲見的時候,使者所乘的車架便遭遇了沿途百姓的重點照顧,不時便有人躲在人群裡往那車架上丟擲臭雞蛋爛菜葉,不一會兒那本來乾淨華美的馬車便斑駁不堪,臭味隔著老遠都能聞到。
可奇異的是無論那位正兒八經的使者,還是車隊兩側的護衛騎兵,哪怕身上被丟了臭雞蛋,也沒有半點反應。
使節團就在這樣沉默的氛圍裡一路前行來到太守府宮門前,又在廣場上被無數百姓圍觀著指指點點了許久之後才得以入宮。
車隊入了府宮便即停下,正使離開馬車,只帶了兩個各自捧了卷軸的年輕隨從登殿。
府宮大殿之中此刻文武齊聚,洛川高坐上首俯視下方,面無表情,等到大殿正門開啟,他便看清了那廣郡正使的長相。
只見其人身穿廣郡禮服,身型微胖,高冠有須,襯得一張笑臉也有了些威嚴,讓人印象深刻的還是那雙眼睛,清澈而明媚,令人一見而生好感。
那人進了大殿,被所有人注視卻步履如常,大步走到文武重臣當中的位置衝洛川行了一禮,“外臣張子恆,拜見離郡太守大人!”
上首洛川還沒有什麼反應,兩側朝臣們便有了些許騷動,有的捂鼻有的私語,大殿之中一時間有些嘈雜。
洛川掃一眼文武兩側,些許雜音便止住了,他看向張子恆身後兩個明顯是男扮女裝的隨從道,“免禮。”
“謝太守大人,”張子恆謝禮起身,然後直接抬頭與洛川對視了一眼,讚道,“外臣在廣郡之時便常聽人說起太守大人,說您年少而功偉,俊逸而威嚴,出可為當世名將,入則為治世大才,原本以為旁人總是說得過了,如今真見到了才發現,其言猶不及也!”
洛川便是兩世為人聽過不少誇獎,也被這廣郡使者一上來就毫不要臉的誇讚整得有些尷尬,只是也不願就此落入對方的節奏之中,便開門見山的問道,“廣郡使者來我離郡,所為何事?”
張子恆立刻便雙手抱拳又是一禮道,“子恆此番前來離城,是因為廣郡太守大人聽聞離郡太守大人於我大鼎南疆邊境再次重創南夷,為我人族安定立下不世奇功,十分感動,特派子恆前來向您送上敬禮!”
他伸出雙手拍了拍,站在他身後的兩個男裝打扮的女子便各自拿起手中捧著的卷軸唸了起來,一個念“廣郡太守有禮黃金百兩”,另一個跟著念“廣郡太守有禮錦繡千匹”,如此往復唸了好一會兒才終於停止,其中犀角貂皮,寶石烏木,只是聽著都覺得琳琅滿目,令人心情舒暢。
朝堂之上文臣武將雖說多也算是富貴家庭出身,但盡是一輩子沒有出過離郡幾次的,哪裡見過這些富郡的豪奢做派?
再加上西南漢州自古以來三窮三富,只聽字面意思便知道離郡這般向來沒有得到過那三個富郡如何尊重的,如今竟得愈發強盛的廣郡遣使來賀,一時間讓一眾朝臣聽得是容光煥發,只覺得數百年來所遭冷遇之恨盡數消解了一般。
文臣武將之中排位靠前的幾位重臣到底見識更多也更沉穩些,一個個只是默然。
上首的洛川則更無所謂,一張冰寒的臉自打進了朝堂之後就再沒有變過,聽得那長長的禮單也只是道,“替我謝謝廣郡太守大人和公子云百樓。”
張子恆聽得洛川當眾說出雲百樓的名字臉上笑容也沒有稍變,只是微微躬身,“子恆定將太守大人的話帶到,”他一邊停頓一邊用目力餘光掃一眼洛川表情,然後道,“太守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