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萊敲響巫家的門時,距離鬱悰見到阿瑞斯還有三小時。
這位金髮女巫在迷霧聖地裡格外顯眼,耳朵上那副青色瑪瑙耳墜會隨著說話的動作微微晃動。
鬱悰在看她,雪萊也在用她那雙碧藍的眼睛打量著他,臉上露出個難以描述的微笑。
雪萊握住胸前的項鍊,揶揄地對著巫和悅笑道:“我覺得他長得不輸阿瑞斯,你也算贏一局了。”
“誰要跟他比?”巫和悅語氣略有些嫌棄。
“這是雪萊,我最好的朋友,來自西方的女巫。這位是鬱悰,之前跟你說過的。”
後一句話巫和悅說得很散漫隨意,態度也跟之前在人類世界裡不太一樣。自從進到迷霧聖地,巫和悅整個人就放鬆懶散了起來。說不上截然不同,只是有些……讓鬱悰感到不安。
這份不安在她們頻繁提及阿瑞斯後被無限放大,短短一頓飯裡阿瑞斯這個名字每三句都會出現一次。
鬱悰想問阿瑞斯是誰,又怕這個問題問出來像是在質問。醋意化作烏雲團塊逐漸迫近,陰沉的黑暗將空氣凝滯,每一聲心跳都鈍重異常。此時,距離鬱悰見到阿瑞斯還有一個小時。
夜的寂靜籠罩在森林上空,微風把泥土和被霧氣打溼的青草的混合味道送到鼻尖,偶爾能聽到幾聲鳥鳴。
巫和悅說這份寂靜是獨屬於精靈一族的,在精靈居住的這片土地上空有條閃閃發光的銀河,是神明給予精靈的禮物。
“阿瑞斯是精靈?”
這是鬱悰第一次主動問起阿瑞斯。
“是啊,阿瑞斯是精靈族的祭司,長得可漂亮了。”雪萊聞言扭頭向他誇讚道:“他還特別聰明,每回考試都能跟巫巫考得不相上下。”
“哪有,他一直都是我的手下敗將。”
“是啦是啦,你也就當過他兩回手下敗將。”
巫和悅哼了聲,難得沒出言反駁。
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呢?
巫和悅會主動向他介紹雪萊,卻直到現在都沒跟他提過阿瑞斯。除了吃飯那會,她說晚上要到阿瑞斯家給凱伊辦單身派對。凱伊是她在學院唸書時的舍友。
就像染上了某種不知何時才能痊癒的疾病,鬱悰開始生出各種不詳的預感。
如果這個阿瑞斯跟巫和悅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他要怎麼辦?一個是最具天賦的巫師,一個是精靈族最年輕的祭司,怎麼看都比人類和巫師要般配。
更別提阿瑞斯好像還跟巫和悅是青梅竹馬,巫和悅若是真的討厭他,雪萊也不會一直在她面前唸叨阿瑞斯的事。
鬱悰有些煩躁,以至於進了屋子都提不起勁打量周圍的環境,只在巫和悅向他介紹朋友時勉強打起精神笑了笑。
“你累了嗎?”巫和悅悄悄湊過去問他。
鬱悰不知道該怎麼說,順著她點了點頭。
“那待會我送你先回去休息?他們玩很瘋的,最快也得過零點才能結束。”
鬱悰扣著掌心,“只是有點困。”
“困?”雪萊捕捉到關鍵詞,不知從哪變出一瓶藥劑,“試試我的拿手藥劑,喝一口保準你神清氣爽,巫巫當時備考巫師資格證就是靠著我的藥劑續命。”
她推銷的熱情難以抵抗,鬱悰不得不伸手去接,半途被一雙稱得算蒼白的手截住。
“人類還是別碰藥劑為好。”
室內的暖黃光暈打在他身上,周圍環境喧鬧嘈雜,阿瑞斯一襲白袍出現在雪萊身後,自成一道風景。他上下打量了眼鬱悰,眼睫低垂,斂去眼中的情緒。
鬱悰被他看得有些不太舒服,下意識往巫和悅身邊靠了下。
“鼬乳又放多了。”
阿瑞斯抬起手晃了晃瓶子,雪萊蹦跳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