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幕。
男人和女人面對面坐著,桌子上有茶壺和杯子,男人手持一卷書,女人拿起杯子把水潑到他衣服上,他的神情是心甘情願。
當然,這是參照“賭書消得潑茶香”的那個典故。
一共拍了八幕場景,拍攝很順利,他們覺得特別有趣,玩得很開心。
“說起來我和這個書院有些緣分,三歲的時候外公帶我來這裡看楓樹,教我讀詩。”男人說,“五歲的時候外公病逝,我媽帶我來這裡看楓樹,告訴我,這是外公喜歡的樹,我當時很懵懂,覺得這地方挺無聊的,嚷嚷著要走,我媽帶我回去後哭了一場,再沒提及這個書院的事情,大概是怕觸景傷情。”
說到這裡,女人伸手握住了男人的手,男人溫和地笑了,沒有繼續說。
貝耳朵也沒有追問,因為在下雨的兩天裡,她從女人這裡得知了一些情況,譬如男人的親生母親也很早病逝了,據說是家族性肝病的關係,過了每兩年,他父親又娶了新的,後媽對他非常刻薄,平日裡連塊肉都不捨得給他吃,在父親和後媽有了弟弟後,他在家的待遇更差,好吃好穿的都要讓個弟弟,後媽全權掌控了家裡的經濟,連他學校要交的補習書教材費都不給他,他是真正寒窗苦讀後考入名校,走出了這個小縣。
女人和他是大學同學,和他的家境天壤之別,她出生於一個典型的上海知識分子家庭,父親是語言學家,母親是知名律師,她從小就是被當做大家閨秀培養的,父母寄予她厚望,自然是希望她嫁給門當戶對的好人家的,男人這樣的條件她父母起初不啃接受,但拗不過她的堅持,勉勉強強地接受了,當然前提是,女人沒有和父母說男人也許有家族遺傳病。
“我們做過婚檢了,指標都是正常的,所以我不擔心。”女人樂觀地對貝耳朵說,“我和他說好了,婚後要一起保養身體,吃得健康營養,每週去做運動,這樣堅持下去哪會會什麼問題。”
他們結婚,男方父母沒有出一分錢,靠的是男人的全部存款和女方家庭的部分出資。
“我爸媽說了,如果要嫁給他,不會拿出什麼大錢的,我也無所謂,反正我們工作快五年了,存的錢足夠辦一個簡單的婚禮了,蜜月推後,現在要解決的是買房問題,我們不能一直住出租房。”女人說,“雖然生活清苦一點,但和他在一起就很開心。我媽總說唉聲嘆氣,說我以後會後悔,可我覺得我的選擇是最正確的,我們還年輕,錢總會有的,但真正心儀的人,可能碰到一次以後就碰不上了,所以我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是錯的。”
女人說完了還笑問貝耳朵有男朋友了沒,貝耳朵剛想說沒有,腦海莫名其妙地浮現葉抒微的模樣,似乎確認了一下後才回答:“沒有。”
“你剛才好像遲疑了一下。”女人察覺了。
“我突然想到一個人,但他不是我男朋友。”
“那是你喜歡的人?”
“也不是。”
“那你怎麼會突然想到他呢?網上有個測試,如果讓你隨意報出一個男性的名字,你脫口而出的肯定是你最喜歡的人,這就是潛意識的作用。”女人說,“我覺得你喜歡他,只是自己還不是特別清晰。”
當天晚上是他們留在縣裡的最後一夜,天又下起了小雨,男人帶女人回家吃飯了,貝耳朵待在旅館裡看書,越看越覺得無聊,就撐了一把傘出去溜達。
宜縣夜晚很荒涼,街道兩邊的店鋪也差不多關門了,貝耳朵找了一會找到一家簡易的飲品店,進去要了一杯奶茶和一份紅茶蛋糕。
吃蛋糕的時候,貝耳朵的手機的簡訊提示聲連連響了兩下。
她拿起一看,一條是王赫川發來的,他問她在不在家,時間剛好,他可以開車接她去吃美味的時令海鮮粥,吃完去散步,有助於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