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家與楊家只隔了一條街,半盞茶的功夫就到。
行到垂花門口,從轎子裡下來,只見甬道兩邊開滿桃花,香味撲鼻,來迎接的丫環全都穿著豆綠色的比甲,看起來整齊有序,姜琬心想,鍾家此時在燕京嶄露頭角,但在一百年後,卻是真正的名門望族,能與楊家並肩。
一行人隨丫環去正房。
鍾家大房而今在瀘州,故而堂內只有鍾家老爺夫人,還有二房夫婦,另有一位年輕男子,便是三公子鍾思睿了。
兩家互相見禮。
鍾夫人目光落在姜琬身上,目中滿是喜愛,與謝氏道:“別說什麼乾女兒,親生女兒,哪個又不巴望生得如此模樣,”笑著看一眼柳氏,“姜姑娘真是命好,有兩個娘疼,不過有這女兒也是福氣,我真正羨慕。楊夫人你知道,我也是沒有女兒的,故而天天催著兒子們成親,好讓我疼一疼兒媳婦,如今就差一個了。”
言下之意,姜琬嫁過去,必定不會受委屈。
謝氏笑道:“您的寬厚,京都誰人不知?瞧瞧二少夫人,氣色如此之好。”低頭逗弄二房的孩子,“孫兒也是粉雕玉琢的,多可愛。”
輕描淡寫帶了過去,也不知是願還是不願,鍾夫人朝鐘思睿招手:“睿兒,你愣著做什麼,見過夫人了,不給姜姑娘行個禮嗎?”
鍾思睿便是作揖問候。
年輕公子今年十九歲,個子頎長,穿一件藍潞綢繡四君子紋的春袍,生得清秀端方,抬起頭時,臉頰飛過一抹紅色,安靜得立在側邊。
這樣子叫姜琬想到以前,他們家隔壁的一個小書生,見到她也會有這樣的羞澀,反倒讓她有點想主動說話,可惜還沒得成,就被父親送到宮裡去了。
她嘴角微微的翹了翹,暗道這三公子應是性子很溫和的人呢。
鍾夫人看在眼裡,卻道這兒子木訥,也不知說些討巧的話,明明老爺提起這門親事,他自己都同意了,怎得還是這副做派?她忙請她們坐下,叫丫環上茶。
這時有個小廝來傳話,在鍾老爺耳邊說得幾句,他有些驚訝,低聲道:“請進來吧。”
姜琬正當喝著大紅袍時,突然瞧見一個人影大踏步行入堂內,抬眼一睨,險些把自己給嗆到,耳邊聽得那人道:“不知貴府有客,打攪了。”
正是陰魂不散的傅英!
連謝氏都忍不住暗罵,手指捏緊茶盅,心道這小子太過囂張了,居然敢追到鍾家來,怎麼著,難道想攪和掉這門親事不成?她淡淡道:“侯爺來是有要事嗎,早知如此,我們應改日再來拜會。”
傅英道:“上回鍾大人約我喝酒,我抽不出空,正好這會兒有些興致,楊夫人無需迴避。”
那傅英雖是勳貴子弟,卻不像有些紈絝光知吃喝玩樂,他十六歲就上沙場歷練,二十歲已能領兵作戰,很得皇上喜歡,是以鍾家也是有意結交的,鍾老爺笑道:“今日正好備了酒席,侯爺有興致的話,再好不過。”
聽到此話,傅英得意一笑,朝姜琬瞄了眼。與上回在摘星樓不同,她這次的裝扮並沒有那麼華貴,淡淡的紫色顯出幾分出塵之氣,猶如幽蘭靜靜開放,清麗動人。
感覺到傅英的目光,姜琬當做不知,一眼都沒有看他。
像在月臺一樣,她絲毫不想接近自己,後來竟然還勾得蕭耀教她彈棋,傅英手指捏成拳頭,這狐狸將來若真的令蕭耀也喜歡上她,自己如何爭得過?那畢竟是皇子,還是先下手為強。想著朝那鍾思睿打量,正巧發現他也在偷看姜琬,白皙的俊臉泛紅,傅英咬牙。
看姜琬這細心打扮,貼近鍾家的書香氣,不難看出她有些意動,那鍾家也願意,指不定很快就會定親。
傅英眼眸眯了眯。
坐在堂中未免無趣,鍾夫人很快又請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