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玉城以南三十里,有一座算不得多高的小山,只因其四面平原,便就得了個頗為霸氣的名頭,孤山。
河玉城地處邊境,從來都是以軍為先,孤山之上毫無疑問的也有一座規模還不算小的烽火臺,只是眼下這座烽火臺裡卻是沒有一個士卒。
於是乎這荒山野地,除了夜風吹過的獵獵風聲,便就只有偶爾的蟲鳴鳥叫,讓這裡看起來尚能有些生氣。
這一夜,月明雲稀,孤山之上忽有異風四起,那風無形而有色,隱現而不明,彷彿來回穿梭於時空裂縫一般,起于山陽,終於山陰,或者從天而降,又倏忽虛無,好像極光幻象,讓這一方天地看起來詭異莫名。
如此這般,不知道過了多久,孤山之上忽的閃過一抹淺淡的藍色精芒,那精芒從孤山內部的某個點上誕生,如同水波一般延伸開來,繼而消失在極遠的天邊,不知所蹤。
繼而是一聲如同山崩的悶響,自孤山之上,傳遍四野!
“嘭......!”
隨著那聲悶響,孤山的山頭,連同其上那一座規模不小的烽火臺,好像被石子打破的水中倒影,又像是冰凍塵封的海市蜃樓,咔嚓嚓崩碎開來,又四散出去,只留下山頂一座巨大而平滑的檯面,映襯著天上的明月星斗,好像一面天生神異的鏡子!
無聲無息之間,一個渾身上下散發著點點湛藍色光芒的纖長人影,彷彿一片羽毛一般飄落於此
,她一身墨藍色的長裙,縹緲如深海,裙外一層湛藍色的薄紗,點綴如繁星,面戴一張藍翎面具,襯托一雙水色妙目,髮髻耳邊孔雀尾羽,好似翩然舞蝶。
她輕抬玉手,天空中頓時蕩起無邊水色,她玉足輕點,孤山鏡面的山頂之上又一道精芒如同水波般盪漾開來,將四下裡殘留的詭異山風吹得消散無蹤。
藍裙女子雙足落地,輕壓裙襬,右手一蕩,輕觸腰間懸掛著的一枚晶瑩剔透又精雕細琢的黃金鈴鐺,“叮鈴鈴”的聲響明明應該細若蚊吟,卻一剎那蓋過了這天地間的一切聲音,“沒有想到,此次北上中洲,最先遇到的人,竟然是你......這賤人......”
“咯咯咯......”
清脆的笑聲自天上來,一個媚態天成的女人緩緩飄落,她一頭長髮被一根金釵簡簡單單束在腦後,額前肩後的髮絲隨風而蕩,一身紅裙飄如蝶舞,露出兩支白皙如玉的修長美腿,正是洛川曾在未名城見過一面的神秘紅衣女人。
她落地即搖,纖細的腰肢扭得柔弱無骨,手中團扇一下下拍打在胸口,顫顫巍巍,“多年不見,姐姐說話仍是如此絕情,真是令人心傷,”她偏著頭輕輕一嘆,“虧我還總是念著姐姐,想念得緊。”
藍裙女子冷哼一聲,藍翎面具之下一雙妙目根本沒有看向紅衣女人,而是紅衣女人背後一個穿了淺淡長裙卻一臉媚意
的少女,“怎麼,你這樣的下賤之道,也要立下傳承了?”
“天道之下,萬物皆可立,卵生溼化尚能立宗,我等生而為人,又如何下賤了?”紅衣女人側目看向藍裙女子,眉毛一挑,笑容玩味。
藍裙女子嗤笑出聲,“不曾想區區千載而已,人族就已經忘了為人奴役的漫長歲月,竟敢反過來笑話九聖之後了。”
紅衣女人忽然意興闌珊的擺了擺手中的團扇,扭頭看向東方天際,“罷了罷了,爭這唇舌之功,贏了你也沒甚意思,說說看吧,那老鳥頭還活著的時候,好像是不讓門下弟子踏足中洲的,如今他才剛死,你就要忤逆他的意思了?”
藍裙女子面無表情,視線讓過對面兩個女人,看向更北的方向,“師尊所忌憚者,不過呂玄一人,如今呂玄已死,天下之大,我日月湖儘可去得!”
紅衣女人斜眼看著對面的藍裙女子,哂笑道,“便是那老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