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赴白回頭看了眼,立刻將計鐸帶著走了幾步,壓低聲音道:“怎麼可能沒事,柔蘭失蹤了!這已經是天大的事情了!”
計鐸臉色也駭得白了幾分,“柔蘭失蹤了?!”
赴白擰眉問道:“前廳怎麼樣?”
“新娘子已經送進房裡了,三公子還在宴席上同來客喝酒。”計鐸說完,敏銳地覺察到什麼,立刻問,“是不是二爺有什麼吩咐?”
赴白:“你現在出去,派人把祝家大門封了,二爺要搜府。”
“什麼?”計鐸大驚失色,“封大門?”
這命令驚人,計鐸以為自己聽錯了,“這怎麼行!二爺從沒有……”
見赴白神情凝重不似說笑,計鐸猛地醒悟,看著赴白,終於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他的聲音慢慢消下去,許久後,沉重地點頭道:“……好,我曉得了。”
他也意識到了。
從現在開始,也許祝家的天要變了。
屋子內,祝辭站在桌邊,桌案上還擺著沒有收走的紙筆。
他垂下眼睛,看著手中的信紙。
信紙上的字跡娟秀小巧,是她一貫的性子,他一眼便能看出來。
能留下這封信,就足以說明她是自己要走的,是她動了要離開的念頭,也許與旁人無關。
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他以為他足夠了解她,也以為她足夠喜歡他,即便她有時對他仍是抗拒的,但他能感覺到,她對他不是沒有情意。
小姑娘是喜歡他的。
可是今日陡然發生的事情幾乎讓他怒火中燒。
在知道她無聲無息跑了的那一刻前,他竟然毫不知情,也未曾發覺過。
他念小姑娘被關在院子裡這樣久,無聊煩悶得想出去,他能理解,因此在她懇求時,他答應了,沒有再派人看著她。
可就是這第一次,她就消失了。
從他的眼皮子底下,跑得無影無蹤,甚至還寫下了最後一封留給他的信,一字一句,都是不願同他再相見的話。
她就這樣不情願留在他身邊。
能走得這樣無聲無息,正正好掐準了時間,小姑娘是很早便開始計劃了是嗎。
到底是什麼時候?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開始起了想要一走了之的念頭,而他竟然亳無察覺!
祝辭兩隻手撐住桌沿,呼吸變得尤為緩慢。因為知道自己被矇蔽後,無法遏制騰起的怒意,讓他的胸膛不可抑制地起伏起來。
他不斷地盡力剋制自己,讓自己冷靜下來思考,撐在桌邊的手用力得青筋崩出,脈絡清晰可見,死死壓抑著。
這一段時日以來,小姑娘明明已經慢慢不再牴觸他,開始對他也有關心,對他的接近,她也只小小地抗議幾聲,之後便任由他去了。
祝辭慢慢睜開眼睛,視線沒有聚焦,卻深得可怕。
原來,這些竟都是她裝的麼。
原本未曾注意到的,關於小姑娘的細節,在這一刻都慢慢變得明晰起來,出現在他的眼前——
她在他的觸碰下因為慌亂而顫抖的指尖、在他靠近時無法躲避而用力攥住床褥的小手、在黑暗中緊咬著自己的唇瓣、盡力不讓自己溢位聲音而別過頭。
還有……他尋常早上離開之前,想要親親她時,她垂下去的眼睫,遮掩住了許多她心底的情緒,小臉白皙而清豔,卻除了怯意沒什麼其他情緒。
原來,從很早很早開始,她的抗拒就已經藏在細節裡了。
每一個動作裡,都藏著她的話。
冷風從門外吹進來,帶著凜冽的寒意,祝辭視線一抬,忽然注意到不遠處的架子上,摞成小山似的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