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百離郡輕騎掠過未名城空曠又略顯荒涼的街道,最終來到城東南方向上,距離城牆已不很遠的駐軍營地。
這一處軍營駐地佔地不大,圍牆亦不高,遠遠瞧著那一座軍營大門,不過是泥胚木板搭出來個框架,看著甚至有些寒酸。
可守在軍營駐地門前和門後箭塔上計程車卒,卻一個個腰背挺直,目光如同鷹隼,顯見都是血與火中廝殺存活的百戰精銳不假。
軍營駐地大門敞開,離郡輕騎沒有直接衝入其中,而是在洛川舉拳之後緩緩停下,就那樣停在軍營駐地以外。
軍營駐地門前守衛計程車卒沒有絲毫動搖,似是對於眼前的離郡輕騎視而不見,箭塔上卻有負責望風的飛快離開,片刻之後,便有十數人從軍營駐地裡出來,為首一個年輕人面容白皙,自有些威嚴堅毅之色,身著銀鎧,龍行虎步,朝著離郡輕騎這邊快步走來,正是洛川曾在河玉城見過一面的王全虎之孫,王輝之子,軍候王明遠。
在王明遠身側相隨卻稍稍落後了半個身子的,則是個掛著都尉軍銜的壯碩男人,他豹頭環眼,燕頷虎鬚,似是個一望而知的莽夫,卻是河玉城南,鎮水關都尉,王三歡。
走在兩人身後的,則是齊齊整整,一眾頂著軍候軍銜的軍官,其中幾個洛川當是見過,尚有些眼熟。
這邊洛川在看軍營地裡出來的一眾河玉城軍官,那邊一眾軍官自然也在看騎著大黑馬,比之尋常騎兵要高出不少的他。
為首的王明遠倒還好些,顯然是得到過了來自益城方面的信箋的提醒,可還是忍不住遠遠的在洛川臉上打量了一下,然後才忽的醒轉,低下頭去,不敢再看。
王明遠身後幾個隱約也還記得洛川長相的軍侯,則一個個瞪大了眼,等到他們終於想起這張臉上一次出現時是何種模樣,如今又是以何等身份出現在這裡,才忽的驚覺一般低下頭去,以至於腳下邁步都緩了下來,最終落在其他人後面。
唯有那莽夫一般的王三歡,從始至終都只是盯著離郡輕騎後隊的那一眾望川劍修看,眼睛瞪得溜圓。
“屬下,拜見太守大人!”王明遠快步來到離郡輕騎陣前,遠遠的就已經拜了下去,單膝跪地,右拳敲擊在左胸,行了個最為鄭重的軍禮。
王明遠這一下,大概是出乎了他身後一些軍侯的意料之外,等到王三歡和幾個洛川見過的軍侯跟著拜下去以後,才飛快的單膝跪地,行了大禮。
“屬下,拜見太守大人!!”
洛川沒有回應,而是翻身下馬,在他身後,趙無忌和影子以及千雪和思齊下馬相隨。
洛川幾步走到王明遠身前,伸手將他扶起,兩相對視的瞬間,洛川微微一笑,道,“王軍候,別來無恙。”
這一句別來無恙,聽在王明遠身後一群從未見過洛川的河玉城軍侯的耳中,似是驚雷。
王明遠同樣有些不適,想要將被洛川扶著的胳膊收回,又覺得不妥,尷尷尬尬的回了個笑臉道,“那日在河玉城,屬下不知是太守大人當面,多有不敬之處,還請太守大人恕罪!”
這一句“太守大人”喊出來,卻是又將身後數人驚得面露震驚之色。
這邊王明遠卻是不知似的,一邊說著,一邊又要拜下去,被洛川扶起,“不必如此,所謂不知者不罪,那日的情形,你本也不可能知道我的身份,”他伸手拍了下王明遠的胳膊,又衝王明遠身後眾人道,“諸卿起身。”
“謝太守大人!”
眾人謝禮之後陸續起身。
洛川看向王明遠身旁的王三歡,忽的開口道,“鎮水關王都尉。”
王三歡一挺胸行了個軍禮,甕聲甕氣道,“屬下在!”
洛川道,“聽說你也是益城王家出來的,那應該叫咱們的王郡監作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