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三書的一番話說出來,胖子韓豐率先看向了他,雙眼微微一眯,似是重新審視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古怪書生。
趙無忌面色不變,也不看誰,似是在想著什麼問題。
洛川則緩緩開口,“王郡監的一封信,便可以讓那些原本出身河玉城,又在短時間內兩度易主的精銳士卒,全都順了孟子安的意思?”
孟三書道,“王郡監的那一封信,為保最快速度交到照水城那一個裨將和四個都尉的手上,是經了矇昧之手傳遞的,信封並未密封,其中內容曾傳信於我,”他從袖中取出一張紙條,上前幾步遞給洛川,而後又退回到方才自己所站的位置,“這封信,王全虎將如今永昌一地的局勢,太守大人的決心以及王家的現狀說得十分清楚,卻唯獨沒有提到孟子安......”
他抬頭微瞥了一眼洛川的表情,又看了看一言不發的趙無忌,繼續道,“這其中的意思也很明白,王郡監是要讓那一個裨將和四個都尉行忠於太守大人之事,保照水城不失,若那五人見信而聽令,那麼只要孟子安不曾背離太守大人的決心,他們便會遵令而行。至於說那五人如今是否還在王家掌控之下,屬下以為,於情於理,他們都沒有其它選擇。”
洛川將手中紙條遞給身邊趙無忌,而後看向孟三書,“所以孟先生信得過王全虎,甚至於信得過王家手底下那些失了主上的裨將和都尉,唯獨就是信不過一個孟子安?”
“不敢欺瞞太守大人,屬下其實誰都信不過,”孟三書輕輕搖了搖頭,全不在意語出驚人,“可是,那王全虎唯一的孫子,如今仍困守於未名城,王家手底下的底牌,所謂河玉城精銳,盡在南疆兩座邊城,屬下信王全虎是個聰明人,知道如何取捨,至於說那些裨將、都尉甚至軍候,他們的家人親友幾乎全在益城,就在矇昧的眼皮子底下,屬下信不過這些人,卻信得過蒙昧的威懾力。”
“但孟子安呢?”孟三書神色不變,“自打孟子安在照水城站穩腳跟以後,便藉著各種理由將曾經與他交好的親人朋友全都接了過去,美其名曰同富貴,又與照水城一眾豪強打成一片,進一步把持照水城事務,最後甚至於娶了水軍裨將孫浩的女兒為妻,幾乎已將照水城打造成了自家的私城,在那照水城中,便是太守的旨意,恐怕也不及他孟子安的一句話分量更重。這便是屬下當初力薦孟子安北上攻取川城,而非更具有殺伐氣的王輝的根本原因。”
“如今,孟子安迴歸了照水城,”孟三書面色平靜,口中吐出的話語卻讓一旁的韓豐聽得脊背發涼,“可孟子安的妻子與兒子卻不在那裡,甚至於不在永昌,按照矇昧最新的訊息來看,那兩人應當已經秘密東去,到了安陽郡境內,要知道孟子安一戰敗北,尚未返回到益城便已被囚禁於天牢之中,那便是說,在此之前他就已經做出了那樣的安排,而且,此事亦可證明,孟子安與安陽有著不為人知的關聯,這種關聯讓他相信,即便他在永昌遭遇不測,妻兒也可在那一方天地得到庇護,如此關聯,何其之深?!為人臣者,如此‘未雨綢繆’,不肯將自家心腹絲毫託付於主上,太守大人,其人應當可信否?!”
這一番話被連珠炮般直白至極的丟到這大帳之內,便是以洛川兩世為人的心性,都忍不住心中震動,一時間竟也有些懷疑起來。
趙無忌聽得微微皺眉,卻是一言不發,至於一旁聽得膽戰心驚的胖子韓豐,更是忍不住低下頭去,額頭上有冷汗滲出,也不敢絲毫擦拭。
洛川沉默半晌,終究還是開了口,“此事待我與郡尉大人商議之後再定,矇昧可知,廣郡金劍門的人,如今何在?”
孟三書似乎對於方才一席話是否被洛川採納毫不在意一般,聞言答道,“回稟太守大人,金劍門人如今應在未名城方向,但如今未名城方向資訊傳遞不暢,具體如何,尚未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