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宮大殿,氣氛頓時肅殺。
數不清的宮廷護衛們從大殿四周湧了出來,將落在地上的明月團團圍住。
宮廷護衛畢竟精銳,只圍攏收縮的過程,便已經結成軍陣,氣勢狼煙沖天而起,隱藏在軍陣之中的幾縷引而不發的劍意,讓明月這般的強人也有了如芒在背的感覺。
明月掃視一眼四周圍攏過來,卻沒有動手的夏宮護衛,而後抬頭看向不遠處的大殿,沒有從那破損的位置裡看到孟嬌陽或者孟婉兒的身影,因為那邋遢男人已經從中走了出來,就站在破口前方一丈的位置,雙手抱胸,遙遙俯視著這裡,沒有任何表示。
而在此時,夏宮大殿之中,孟嬌陽默默的伸出雙手扶住孟婉兒的肩膀,將她送到大殿中央那一把唯一的椅子上坐下,而後一言不發,就在這空蕩蕩的大殿中踱步。
一步,兩步,三步......從一側走到另一側,再轉身往回走,一遍,兩遍,三遍,好像要用腳步反覆丈量大殿的寬度,以便做到絕對精準一般。
孟婉兒面無表情的呆坐在椅子上,看著孟嬌陽踱步,腦子裡一片空白。
終於,孟嬌陽在孟婉兒面前停下,只是背對著她輕嘆了一口氣,一剎那,孟婉兒就忍不住的顫抖起來,“父......父親......不可啊......”
話音出口的一剎那,眼淚便如決堤一般。
孟嬌陽將手攏在袖中,置於胸前,好像抵擋不住從大殿外進來的深秋寒氣,“那你是要為父降了南夷?還是為了一口氣,帶著孟氏所有的子弟去死呢?”
孟婉兒面色哀慼,低頭不語,半晌,復又面色猙獰的道,“那賊子洛川分明就是小人行徑,先是用寶兒脅迫於我,讓離郡輕騎光明正大的送我回益城,以此離間孟氏與永昌廟堂的關係,後又以誅心之語迷惑父親,一旦父親聽從了他的妖言,做了那樣的行徑,便是自毀名聲,旦夕之間便要人心離散,再不復成為離郡大軍的阻礙!父親,切不可中了他的毒計!”
孟嬌陽沉默不語,片刻之後,再度嘆息,沒有言語。
“父親!”孟婉兒起身急道,“如今我已完成了與他的約定,將那些話全都告知父親,若他是個君子,能夠信守諾言,便會依言將寶兒送回來,您再考慮其他的事情也罷,若他根本就是個言而無信的小人,假使父親依了他的意思去做那......去做那......”她始終無法說出那樣的字眼,“豈不是中了他的奸計?!那我孟氏一樣要淪為天下人的笑柄!!”
孟嬌陽輕輕一笑,淡淡道,“如今的永昌,你說為父如何做,能夠不讓孟氏淪為天下人的笑柄?”
孟婉兒一滯,隨即道,“那便與離郡和南夷死戰一場吧!”她直截了當的跪了下去,沉聲道,“女兒願意為父親守那西北城牆!哪怕最終戰死,亦無所悔!”
孟嬌陽始終背對著孟婉兒,這一次也沒有去扶她,而是道,“為父戰死了,你兄長戰死了,甚至於你和所有的孟氏子弟全都戰死了,孟氏九百載的傳承自為父這裡斷絕,哪怕孟氏遠房旁支想要復起都要難如登天,婉兒,這其中的所有事,真的就可以因為你我這些人的戰死,便洗刷得乾乾淨淨了?”
他緩慢而堅定的搖頭,自問自答,“不會,如今的永昌,無力迴天,無論如何,為父都已然是註定了的亡國太守,為天下人嗤笑,承千百載罵名,跑不了,逃不掉,可你說我永昌郡從原本繁榮景象一步步走到如今這般田地,真就只是為父一人之過?!!”
“他!”孟嬌陽聲音一沉,話語好似是從喉嚨深處擠壓出來,“剛愎自用,一意孤行,短短半年時間便丟了三倉之地,使我永昌郡失去了半壁江山!繼而倉促開戰,大敗而回,使我永昌士氣低迷,元氣大傷!再者狂妄自大,重用謀士,加之胡亂放權,以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