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今年鄉試前五了,不少人看著都覺得羨慕,想辦法過去蹭蹭,但看到賈家賈昊的冷臉,基本望而卻步。
紀元心道,這也不錯,省得應付人了。
話是這麼說,紀元還是跟正榮縣出來的一個舉人說著話,那舉人雖然三十一名,但畢竟是同鄉。
等紀元反應過來,不由得笑自己。
即便是他本人,也繞不開同鄉同年這個關係。
說起這個,自然要提起朋黨。
有人講,天下生員,雖然相隔千里,遠的甚至上萬裡,語言不一樣,名字也不一樣,但一旦登科那就不同了。
你的主考官,就變成你的座師。
同考官,就是你的閱卷老師,是你的房師。
同榜不用說了,那就是同年。
如果說這些還不算離譜,那同年之子,甚至也是運算元侄輩。
加上座師的子侄,房師的子侄,甚至孫輩等等,全都可以攀上關係。
這鄉試宴舉人六十八人,主考官同考官以及各級官員十幾人,都能攀上關係。
如果再加上同鄉之誼,那就不用說了。
所謂朋黨之勢,門戶之習,就已經成了規模。
再拿白和尚來說,他在青雲寺長大,那些師兄們就是他的家人,這段關係割捨得開嗎?
自然不可能。
便是他,跟正榮縣縣學割捨得開嗎?
似乎也不好說。
真正進到鄉試宴上,才知道什麼是人情複雜。
作為鄉試第一,想來攀附的就更多了。
紀元只得一一應對,跟周圍人交際。
好在這些事,對他來說並不難,頂多抽些心神罷了。
交際應酬間,正宴時間到了。
趕在長官們來之前,眾人落座。
紀元在白和尚眼中也看到交際應酬的煩惱。
猛然從秀才變成舉人,有了可以登科的官身,好像著實不同了。
若說秀才雖有官身,但主要工作還是學習。
可作為舉人,已經可以做官了。
同年的歲數,加上本身的身份,好像進了一臺階。
有些像從學生走入成人職場一般。
紀元落座,其他舉人才跟著坐下,長官們沒來之前,眾人都以解元為先。
紀元年紀最小?
這算個什麼事。
不說他今年十三四歲。
便是他只有四歲,他在那個位置上,大家都會以他馬首是瞻。
聽著禮樂聲起,紀元等人起身,由監臨官,主考官,以及當地知府,學政,再加上府學左右訓導,掌印。
再有建孟府賢達等人跟隨,一直到監臨官,主考官等人落座,樂聲才落。
紀元好歹學過一段時間樂科,知道這樂聲歡快,說明監臨官主考官在建孟府還算開懷,否則不會安排這樣的音樂。
解元帶著眾舉子拱手行禮。
解元為首,亞元為次,先拜見監臨官,主考官,知府等。
接著是府學的官員,掌印教官,教官,夫子等等。
聽到說起,紀元才抬頭,下意識看了眼主考官。
他一直好奇,在考題裡抱怨朝廷不納賢才的考官是個什麼模樣。
見對方頭髮花白,精神卻好,對他也微微點頭,不像個憤世嫉俗的啊。
說起來,負責科舉的官員屢屢會有變動。
早些年一直是主考官最大,近些年換成監臨官統管全域性,難道跟這些有關?
紀元不好多加猜測。
對他來說,如今這些事都可以放一放,還是先應付眼前的鄉試宴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