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雪回了方翠園。
這個時辰,大家都還在睡夢中,喬薇將雲珠帶去了上房隔壁的屋子,這間屋子本是景雲與望舒的,可二人沒睡幾次,都跑到他們屋子去了。
喬薇給換了新床單與褥子,讓姨母舒舒服服地躺進被窩,喬薇本打算給雲珠再安排一間屋子,被雲珠拒絕了,雲珠想留下,守著女兒,直到她醒來。
幾人趕了一整夜的路,全都狼狽不堪,尤其姬冥修,更是兩日兩夜沒閤眼,不過眼下姨母未醒,幾人熬得滿眼也紅血絲,也沒多少睡意。
姬冥修將琉璃罩盆栽輕輕地放在了桌上:“姥姥,現在就給姨母服用龍草麼?”
雲珠點點頭:“嗯,越快越好,被血月弓傷到後,若是十二時辰得不到治療,便會留下難以磨滅的傷害,嚴重的,可能這輩子都醒不了了;不嚴重的,如姚珺那般,每月都會重傷復發一次。”
喬薇恍然大悟,難怪她被射傷後,公孫長璃說她只有十二個時辰的搶救期,燕飛絕他們還以為是十二時辰後,她便魂飛魄散了呢。
神棍,公孫大神棍!
姬冥修輕輕地拿掉琉璃罩,龍草不愧是個脆弱的東西,這一路他們護送得如此小心翼翼,可到了這兒,花苞還是掉了一小半。
有兩片花瓣已經過了三個時辰,沒有藥效了。
還有一片花瓣是半枯萎的,藥效也所剩無幾了,但聊勝於無,姬冥修還是將這片花瓣收了起來,放進乾淨的玉碗中,又將餘下的大半個花苞也摘下,一片片放進來。
“酒。”雲珠道。
喬薇忙拉開多寶格下的櫃子,取出一罈花雕與一罈野山葡萄酒:“用哪個?”
雲珠聞了聞,說道:“花雕,十滴即可。”
喬薇拿了一把勺子,蘸了十滴,均勻地滴在花瓣上:“還需要什麼嗎?姥姥?”
雲珠道:“不用了,放著吧,一會兒就能化了,能服用了。”
“姨母喝了這個真的就能醒過來了嗎?”
“其實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我沒試過,不過,你不是醒了嗎?”
“我……”喬薇指了指自己,點頭道,“對,我醒了!姨母一定也能醒的!”
雲珠頓了頓,說道:“其實這並不是最好的龍草,最好的龍草叫血龍草,血龍草乃龍草之王,藥效是普通龍草的好幾倍,只是太難找了,我找了這麼多年,一株都沒有找到,只能退而求其次,養了這種白龍草。”
“白龍草的效果很差嗎?”喬薇問。
雲珠搖頭:“也不能說很差,但比血龍草差,醒來後,身體可能會大不如前,如果能兩種一起服用是最好,如若不能,二選一,自然是血龍草更好,實在沒有血龍草,這種龍草也是一味對症的藥。”
這麼說喬薇就明白了。
雲珠心疼地摸了摸女兒的臉:“我本想再多找幾年,可我又怕我等不到那一天了。”
喬薇立刻嚴肅著一張臉道:“姥姥您快別這麼說,您是要長命百歲的!”
雲珠苦澀地動了動唇角。
喬薇沒見過她正兒八經地笑,但在喬薇看來,這應該也算是一個雲式微笑了。
喬薇一轉頭,見姬冥修一臉沉思,不知在想些什麼,她走過去,用手指輕輕地戳了戳他胳膊,低聲道:“喂,你在發什麼呆?”
姬冥修若有所思道:“我在想一件事。”
“什麼事?”喬薇問。
姬冥修正要開口,門外傳來了守門婆子的稟報:“丞相大人,外頭有個小夥子送了個東西來,讓親手交到您的手上。”
姬冥修出了房門,從婆子手中接過一個箱子。
婆子退下後,他進屋,將箱子放在了桌上。
喬薇合上房門,走到桌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