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口有點疼,轉而又咳嗽起來。溫蕊聽到便怪他:“讓你好好休息非不聽,說這麼多話做什麼,想一輩子躺床上嗎?”
說完覺得不妥,趕緊假裝吐了兩口口水:“童言無忌。你就不能消停點,讓我少操點心嗎?”
司策撫著胸口順了順氣,柔聲道:“好,那你能不能幫我個忙?”
“什麼忙?”
“不洗澡確實挺難受的,能幫我擦擦嗎?”
認識司策那麼多年,還是頭一回聽他這麼虛弱無力地向自己求助。他從來都是高高在上,如參天大樹般保護著她,哪怕冷冰冰,也不會讓人有一絲的不安感。
可現在,他在開口求自己。
溫蕊一下子就不知道該怎麼拒絕他,揉著手腕喃喃地說了句:“外頭有阿姨。”
“她們不太合適。你不願意也沒關係,我一會兒自己衝個澡。”
“醫生說了傷口不能沾水。”
溫蕊在心裡長長地嘆口氣,明知道對方給自己挖了個坑,可還是心甘情願地跳了下去。
“等著,我找個盆去。”
一通手忙腳亂的忙活,找盆接水,還拿了幾條新的毛巾出來,一一將它們安排妥當,然後端到床邊,準備下手幹活。
醫院裡什麼服務都有,像這種給病人擦身的活兒只要花錢就有人來做,甚至比外頭的幾個阿姨做得更為專業周到。
可誰也沒想到司策也是個臉皮薄的,竟是不樂意。溫蕊一面試著盆裡的水溫,一面讓自己不去想太多。反正那具身體也不是沒見過,摸都摸過很多回,也不差這一回。
想通了這一點後的溫蕊有點破罐子破摔,給司策掀被子的時候動作就不怎麼溫柔,掀開後看到他穿著寬鬆的病號服,整個人透著一股弱不禁風的美感,便又故意兇巴巴地使喚他:“自己把釦子解了。”
司策一隻手上還打著吊針,只能用僅有的那隻手去解釦子,解了兩下沒能解開,被溫蕊嫌棄地一把將手拍開:“算了我來吧,你怎麼這麼沒用。”
“是啊,確實挺沒用的。”
“難得你也能認識到自己的不足。不結實不經摔,弱得跟只小雞似的,你的肌肉呢,都上哪兒去了?”
溫蕊跟報復似的,一邊給他擦身一邊變著法兒地數落他,感覺自己像一個正在搞pua的渣男,既可恥又興奮。司策也不反駁,一副逆來順受好欺負的樣子,不管她說什麼,臉上永遠掛著溫柔的笑意。
像一隻突然轉了性子豹子,柔順卻又危險。
“你這樣子我還有點不習慣。”
司策眼裡盛滿笑意:“可你成了這個樣子,我卻挺滿意的。”
“我什麼樣子?”
“又兇又不好惹,跟要撓人的貓似的。我以前就盼著你能有些稜角,哪怕身上長几根刺也是好的。這樣別人至少會懼怕會遠離,不敢輕易欺負你。”
溫蕊承認他說得有道理。曾經她也想過偽裝自己,讓內心變得強大起來。可大約是受到的刺激還不夠,被保護得太好的她永遠學不會反抗。哪怕是被表哥馬超欺負成那樣,在他被司策打破腦袋的時候,她竟還有一絲的同情。
司策下手真的太重了,若不是她開口求情,表哥可能真的會沒命。
表哥死就死了,可姑姑對她還不錯,至少給過她溫暖,她不可以讓表哥被打死。所以她只能去求司策。當時司策雙眼通紅地看著她,像一座正在噴湧的火山,卻在她開口的一瞬間立馬冷了下來,連聲音都柔了幾分。
她還記得他伸手替她擦掉了臉上的血痕,隨即把她抱出了姑姑家。
她是被他抱進司家的,從此以後便成了活在他強大羽翼下的少女。會隱忍會剋制,卻怎麼也學不會自我強大。
她就是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