殯儀館陰氣重,森冷的氣氛對身體不好,說什麼也不讓她去。
全程事宜都由她自己操辦,最後她在墓碑前坐了挺長時間,一直到天空灰濛濛的下起了小雨,才起身離開。
走之前她又回頭看一眼墓碑上的照片。那還是她爸年輕時的模樣,談不上多帥卻也精神抖擻。
如果不是看到照片,她甚至都快忘了她爸出事前究竟長什麼樣。
十幾年躺在床上的人,模樣早已與從前大相徑庭。溫蕊又用力看了那張照片幾眼,努力將她爸的真實長相刻在心裡,然後再次轉身離開。
雨確實慢慢下了起來,一點點地打在汽車玻璃上,模糊了人的視線。
司策開啟了雨刷,將雨點悉數颳去,然後看著溫蕊從連排的墓碑間走出來,徑直走過他的車邊,卻完全沒有注意到他。
他今天特意開了輛普通車來,車裡煙霧繚繞,戒了許久的煙今天又被他抽了起來,並且車裡落滿了菸灰。
他沒有和對方打招呼,目送她坐上出租後便也開車跟了上去。
計程車徑直開向了d大分校區,消失在了茫茫校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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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完喪事的第二天,溫蕊就去跟司策領了離婚證。
這一次司策非常爽快,帶了所有的材料一早就到了民政局。兩人見面後沒有寒暄直奔主題,在一片準備領證的新人的喜氣洋洋中,拐去了另一個方向的離婚辦公室。
那裡和領證結婚的地方氣氛截然不同,大多數人冷著一張臉,還在跟另一半生氣。也有人在哭,女的或許下定了決心卻還是難受,男的則是哭著求老婆再給個機會。
但所有的人都比不上一對正在打架的小夫妻來得引人矚目。在工作人員衝過來將他倆拉開前,兩人已過了好幾招。
女的被抓掉了一把頭髮,男的則滿臉抓痕,看起來都十分狼狽。
溫蕊聽到身後有一對也來離婚的夫妻輕聲嘀咕。丈夫對妻子道:“幸好我們沒有鬧成這樣。”
妻子則十分不屑地回了他一句:“在家裡早就打夠了,誰上這兒丟人現眼。”
是啊,所有離婚的夫妻哪經不經歷風暴的。溫蕊想起自己跟司策的抗爭,父親的死孩子的意外,他們能在今天做到如此風平浪靜,只不過是因為早已經歷過暴風雨。
打架小夫妻被拉開後,很快就輪到了溫蕊司策。負責辦理他們這個case的是一位中年大叔,大叔仔細稽核了兩人的證件後,又將離婚協議推到他們面前。
“這裡少了個簽名,你們是不是還沒想好要不要離婚?要是沒想好不如今天就算了,回去再想想……”
溫蕊沒等他說完就看向司策。她明明簽了字才把協議給了他,他這是忘了還是要反悔?
都到這兒了,只差臨門一腳,溫蕊被他這騷操作差點氣炸。
但司策氣定神閒,只掃了她一眼就開口:“不是我沒簽。”
溫蕊趕緊又去看那份協議,上面還真有司策的簽名,反倒是自己那一欄空空如也。
這怎麼回事兒?
溫蕊拿起協議書粗粗掃了一遍,才發現這根本不是自己給司策的那一份。他應該是找了專業律師起草了這份協議,和她原先網上下載的不同,裡面的財產分割出現了一些變化。
司策將同澤館的別墅給了她,順便還分了五百萬現金給她。這些在他所有的資產裡不過九牛一毛,但對普通人來說已是相當驚人。
同澤館的別墅,那佔地面積那地理位置,恐怕得值個九位數。
工作人員也是久經沙場,一看這兩人的反應就知道是財產分割出了問題。於是又勸道:“要不回家再商量商量?別墅啊錢啊的,沒分清楚前別急著離婚,這麼大一筆財產怎麼也得談個三年五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