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這聲暴喝讓帳中其他人反應過來,立刻跑出帳外去叫瘍醫。
鬻拳很快被移走醫治,楚王站在那裡看著那一灘血,沉默了許久。
蔡侯在這一戰裡做了楚人的俘虜,極其屈辱的乘坐在囚車中被帶往郢都。不過楚人到底還是給了他一份臉面,至少不是將內外衣裳全部剝光披頭散髮。
但也僅僅是這點了,他坐在囚車中,看著楚兵站在囚車旁指指點點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楚人在中原人眼裡向來就是蠻夷,蠻夷不講規矩,蔡侯也不好將自己的怨怒發洩出來,萬一觸怒了楚王,自己這條命說不定就沒了。
這時一個衣甲整齊的楚國貴族過來瞧熱鬧,這還是楚國第一次俘虜的姬姓諸侯,那貴族將囚車裡的蔡侯當猴子看了好幾次之後,才用不太熟練的雅言問道,“你知道你們是怎麼敗的嗎?”
蔡侯沉默不語,蔡國和楚國勢力差距巨大,敗了也不算多稀奇。
“是那個息侯,派了使者來求我們國君攻打息國,好讓你這個蠢貨上當!”楚貴族對於蔡侯的這種反應感覺特別稀奇,尤其這一次蔡侯做了俘虜,楚王也沒什麼放他回去的意思,將這裡頭的話說明白也就說明白了。
蔡侯聽到這生硬的雅言,頓時轉過頭來,不可思議的瞪著眼前人。
☆、第47章 相見
郢的春日其實不長,從春暖花開之後,氣溫反覆無常那麼幾次,就開始熱了起來。對於這種天氣楚人早已經習慣,但是從中原來的蔡侯就沒這麼舒服了,楚地溼熱的天氣是讓他吃盡了苦頭,楚地原本就溼熱多瘴氣,蔡侯在舒適的中原的居住久了,哪裡受得了楚地這個齊侯,才來一月不到身上就起了大片的紅疹,密密麻麻連成一片,又痛又癢。
楚王將蔡侯關押一直回郢,原先是打算將蔡侯活煮了祭祖,但是鬻拳以弒君相諫,讓楚王拿蔡侯祭祖這件事最後不了了之,即使這樣,楚王也沒有放蔡侯回中原,而是直接將人扣留在郢。
蔡侯即使被俘那也是蔡國的國君,手裡捏著蔡國的國君,日後有什麼事情來要挾蔡國,也方便許多。
蔡國在中原的位置還真的不錯。
“讓巫師前去看看,別讓他病的重了。”渚宮裡楚王聽說蔡侯生疾之時,隨意對身邊的寺人說了一句。
“唯唯。”寺人應下,對付這種皮疹,楚人倒也有幾分經驗,就看蔡侯能不能扛的住了。
楚人看病,幾乎不用藥草,只是讓巫師來病人面前驅除作祟致病的邪魅。
蔡侯被楚國巫師弄得不堪其擾,病情沒有見好,反而越發沉重起來,整個人猙獰難看不說,就連飲食也用的少很多。再這麼下去,恐怕就是向鬼神獻上再多犧牲之物恐怕也救不回來。
蔡侯的命對楚王來說還有點用處,若是真的病死了,那些服侍的人也不好說。
蔡侯躺在苓床上,這些時日病痛的折磨將他折磨的有些不成樣,但是他不想死,息侯害他成了楚人的階下囚,他不能還什麼都不做就白白死在了楚國。
他掙扎著伸出手,要讓身旁服侍的豎僕給他將熱湯倒來,“藥、藥。”連續幾日的未盡飲食,讓蔡侯的聲量極低,若不是仔細去聽當真聽不見。
“哪裡來的藥!”服侍蔡侯的豎僕也是楚人,聽到蔡侯這麼呢喃,尤其那身上處處墳起,哪裡還有一個姬姓諸侯的樣子!
楚人有疾病,很少有醫藥,幾乎都是求助於鬼神。
上到楚王下到庶人幾乎都是如此。
豎僕事先知道蔡侯的這種疾病是因為不適楚國的水土所引發的,並不會過人,所以豎僕聽到蔡侯的那聲低低的呢喃,不是連滾帶爬走開,而是去給他端來熱湯。
蔡侯在床榻上躺了幾日,嘴唇都乾裂開來,露出粉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