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熙從洛杉磯直飛北京,媒體大概也沒料到他們會這麼快就回來,居然沒有在機場被發現。等她趕到醫院時,手術早已結束,梁格正在icu病房裡安靜沉睡著。
梁格的助手徐風紅著眼睛給宜熙解釋,“教授是在上方山出的意外,他一個人去那裡爬山,沒想到會失足……掉下去的地方很高,他斷了幾根肋骨和腿骨,最關鍵的是頭撞到了,醫生說……很危險……”
宜熙身子搖搖欲晃,黎成朗及時扶住了她,她靠在他懷中,無力問道:“爸爸為什麼會來北京?”
“他是過來學術交流的,本來是最後一天了,他說要出去走走,不讓我陪著。我沒想到會出意外……如果知道,我一定不會讓他一個人……”
現在再說這些還有什麼用,他們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等待。徐風不敢把這件事告訴老人家,只通知了梁格在北京的堂妹過來籤手術同意書,宜熙和姑媽一起在外面守了一天,最後她讓姑媽先回去休息,接著在外面守著。其實她也一樣累,不過好在十幾個小時的飛行裡,黎成朗騙她喝下了摻了安眠藥的水,才能堅持下去。
現在,72小時只剩最後3個小時了,那個人卻還是沒有醒來的跡象。宜熙坐在病房外面的椅子上,身子越俯越低,最後猛地用手按住了眼睛。
黎成朗就坐在旁邊,見狀把她攬入懷裡,宜熙下意識環住他的腰,腦袋放在他腹部。兩人就這麼依偎著,很快,黎成朗就感覺淚水浸溼了衣服。
他拍拍她的背,“別怕,梁叔叔會醒過來的。”
過了好一會兒,宜熙才哽咽著回道:“我好後悔,我現在真的好後悔……”
“後悔什麼?”
宜熙抬起頭,眼睛紅得像兔子一樣,淚水在裡面打轉。
其實這麼多年,她和梁格的關係一直不算多親密。他不是喜歡說話的人,對她又總是很嚴厲,宜熙小時候經常被他教訓。後來長大了,她又因為執意進入娛樂圈和他發生爭執,父女間的交流就更少了。但即使如此,在宜熙心中,梁格的地位也是無法動搖的。
他是陪伴她長大的爸爸。是她二十多年生命裡,最重要的親人。
她輕輕道:“我太忙了,平時都很少回家,也沒什麼機會跟他說話。今年因為奧斯卡,我連春節都沒有回去,之前有一次他打電話,我正在開會也沒有接……”
黎成朗握住她肩膀,“這些是工作,你也控制不了的。不要因為這個自責。”
宜熙卻只是搖頭,已經把這次意外的責任全扣到了自己頭上。黎成朗太陽穴突突地跳,從聽到訊息開始,他就和她一樣沉浸在煎熬中。不同的是他還要擔心她,防備如果真有什麼不好的結果,她會承受不住出什麼意外。
走廊上傳來清脆的腳步聲,是高跟鞋踩上地板的聲音。因為他們身份特殊,這層樓都被包了下來,一般人根本不能靠近。黎成朗困惑地望過去,在看清來人後,表情立刻一變。
宜熙背對著那邊,察覺到黎成朗的異樣後,順著轉過了頭,然後也僵在了那裡。
原本空曠的走廊上忽然出現四五個人,沈一璐走在最中間,身著dior的黑色大衣裙,海藻般的長髮披散肩頭,墨鏡遮住大半張臉。和她一起的除了胡正芝以外,還有兩個白大褂打扮的男人,應該是負責帶路的醫護人員。她走得不緊不慢,身邊的人都簇擁著她,讓她彷彿尊貴的女王。
這樣的閒庭信步,出現在這種場合,讓人無端地覺得刺目。
宜熙慢慢站起來,沈一璐在她面前停下腳步,幾秒後才摘下墨鏡,平靜地與她對視。
宜熙問:“你來做什麼?”
沈一璐淡淡道:“探病。”
“這裡不需要你,請你離開。”
宜熙說得乾脆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