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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承安連喝了兩杯茶,盼著雨快些落下來,他好藉機留在這裡用晚膳。
容語伺候在一旁,見他時不時往外瞅,也是納罕,笑道,“殿下,怎麼了?”
朱承安今日很古怪,心事重重的樣子進來閣樓,偏偏又不說話,容語回想近來朝堂,除了八月十五太子大婚,倒也無旁的大事,何事令朱承安這般諱莫如深。
“殿下,是否遇到煩難之事?且說來,卿言幫您想想法子?”
朱承安手搓著膝蓋,心中惴惴,不知該如何開口。
再過一陣,禮部便要去李府下聘,他與舅父提過數次,這門婚事板上釘釘,不容更改。
既是如此,容語怎麼辦?
想告訴她,等他御極,她想要什麼位份都可以,話到了嘴邊又說不出口。
容語會願意嗎?他不敢冒險,怕有些話一旦說出口,連著往日情誼也被一同埋葬。
撞上容語殷切的眼,他嘴唇頜動了下,將滿腔心思壓下,苦笑道,“倒沒旁的事,你知道,謝堰得了我二哥的令,處處掣肘”
這事容語也有耳聞。
謝堰自從入閣,便放開手腳,不是揪王暉的毛病,便是將些難題拋給朱承安,朱承安政務遠遠不如謝堰熟稔,鬧出了些笑話,有失太子威嚴。
別說朱承安,就是容語在政務上也不是謝堰的對手。
短短一月,東宮幾位心腹皆被扯落了馬,容語之所以沒攔著,也是因那幾位官員或貪汙,或瀆職,平白落人口實,丟了太子的臉。
“此事的確棘手”容語撫了撫額,茫然坐在朱承安右側,謝堰可不是旁人,文韜武略無人能及,容語可是親眼看著他在最短的時間內,將蒙兀趕出河套,若論心計,她沒把握勝他,
“我想個法子,看能不能收攬謝堰”容語沉吟片刻,腦海突然閃過一道靈光,“殿下,我記得王家還有兩位姑娘待嫁,是也不是?”
“你說的是王家三姑娘和四姑娘?”朱承安道,“那是王家二房和三房的嫡女。”
“謝堰此人不可硬取,只能招攬,不如我與王相說道說道,讓他請楊尚書做箇中間人,給王家與謝堰說媒,一旦兩家聯姻,謝堰礙著面子總不該繼續為難”
朱承安苦笑,“這個法子倒是可以試一試,不過謝堰若是一心幫著朱靖安反我,一個女人怕是奈何不了他。”
天際終於撲下一道雷,漫天的雨滴砸落下來。
如了朱承安的意,他揣著滿心歡喜問容語,“卿言,我能留在這裡與你一道用晚膳嗎?”
算了算時辰,他還可以留下來一個時辰還多。
容語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揉了揉眉,為難道,“我這就打算去尋王相呢。”
朱承安微露失望。
二人一同邁出了閣樓。
末了,分開之前,容語又看了一眼那橘子燈,提醒朱承安,“殿下小心些,別沾了水”
朱承安差點沒把那盞燈給丟了。
回到東宮,他忙著畫了六幅畫,又著劉吉取了些竹片來,對著謝堰的竹燈,親自做了一盞,還嵌了珠片,比原先那盞越發華麗,這下他滿意了,吩咐內侍於次日晨起送去司禮監。
容語一清早在樓下堂屋,閱過通政司送來的摺子,就被這盞燈給塞了個滿懷,“這誰送來的?”
內侍笑眯眯作揖,“掌印,這是太子殿下賞的”
容語這才打量懷裡的六面羊角宮燈,每面一幅宮廷畫,人間百態,喜樂祥和,確實是朱承安的落款。
容語頭疼地揉了揉額角,咂摸不出朱承安的心思來,要走了她的燈,又還了一盞?
她起身道了謝,著人將宮燈送去閣樓,一絲不苟翻閱摺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