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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承恩闔著眼,閉目嘆息,
“也怪不得他,陛下雖讓四殿下住在東宮,卻遲遲不立他為太子,久而久之,人心易亂。”
“唉,皇后娘娘若肯去陛下跟前服個軟,四殿下也不用夾在當中左右為難。”
“虧得是老祖宗您在陛下面前周旋,否則四殿下還不知是什麼光景。”
“罷了,不說了,把名錄取來,換個人去東宮。”
“哦,對了,你不覺得這容語像一個人?”
那太監頓住腳步,瞠目道,“像誰?我可沒瞧出來。”
劉承恩沉吟半晌,腦中靈光一閃而逝,他困惑地搖了搖頭,“我一時也想不起來”
容語打司禮監拿了駕帖,前往六科廊簽發,司禮監雖勢大,卻也不是乾綱獨斷,每每有詔令,還需透過各科給事中籤發,六部衙門方能接收。
容語沿著長長的宮牆,來到午門西側的六科廊,走了這會兒功夫,夕陽已沉下一半,早春暮風四起,將城樓上的旌旗吹得颯颯作響。
她尋了當值的禮科給事中籤發駕帖,順帶打聽了一嘴,聽聞謝堰奉都察院之令,督察此次科考。
容語神色微亮,還真是打瞌睡便有人送枕頭。
紅纓的失蹤,牽扯紅丸案,這裡頭的水比她想象中要深。
她趕驢上馬,騎馬難下。
彷彿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在牽著她,在暗中攪動朝局。
而謝堰是韓坤一案的主審官,從他那旁敲側擊,興許能知道是何人在彈壓此事。
容語將簽發的駕帖塞入袖口,笑問禮科給事中,
“秦大人,謝堰謝大人何在?”
她話音未落,只聽見身後傳來一道冷聲,
“你尋我何事?”
天色漸暗,廊廡下次第點了風燈。
謝堰負手立在階前,燈芒映在他眼裡,漾出幾分灼色,只是那抹灼色轉瞬即逝,彷彿是淬了火的刀芒插入水裡,頃刻歸於沉寂。
容語回眸看他,眼裡有些許淺淡的笑意,抬步上前朝他拱手,
“老祖宗遣我幫著禮部打下手,聽聞謝大人也領了這檔差事,正想討教一二。”
謝堰想起內廷遞來的傳聞,再聽容語這腔調,不由蹙了眉。
昨日在裕德堂,此人面如冷玉,紋絲不動,一雙清澈的冷眸生不出半點波瀾。
今日眉眼透著笑意,轉眼間從一小內使搖身變成司禮監大璫的乾兒子,也不知道這份油滑的本事是先天的,還是後天的。
那種古怪的感覺,又生了出來。
“今日韓府設靈,我要去弔唁,有什麼話路上說。”
語畢,先一步往午門方向折去。
容語豈會拒絕,忙踱步跟了上去,與他一道出了承天門,打馬沿著長安街往西,來到時雍坊的石虎衚衕。
這一路,二人不疾不徐。
“韓坤此人很不合群,年過四十不娶妻,平日多擠在值房歇息,也不回府,若說他多麼兢兢業業,彷彿也不盡然,唯獨一事倒是令他痴迷。”
“求仙訪道?”容語勒住馬繩,接過話。
謝堰頓了頓,緩緩搖了搖頭,“我與他打過數次交道,他什麼事都不推拒,卻也不盡心,若說他是個老好人,偏偏他從不與人交際,看似求仙訪道,可他自己從不吃仙丹,十分古怪。”
謝堰眉頭微蹙,似攏著一層煙。
容語問,“他死因可查明?案子就這麼結了嗎?”
謝堰聞言,目色凝然朝她投來,“容公公的意思,還要查下去?”
容語失笑,在馬上朝他拱了拱手,“韓大人算我半個恩師,他死的蹊蹺,自是希望查清楚,給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