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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沈承宣,和離後卻依舊是京城婚姻市場上搶手的香餑餑。憑著他的皮相,憑著伯府的名頭,雖然可能娶不到正經的高門貴女了,但是,卻大可以在次一等的人家裡挑挑揀揀。
“還有,”譚氏又意味深長地道,“就算不為自己想,你這做母親的,也該為七月想想啊。你要和離,還要帶走七月,那你想過七月的處境沒?離開伯府,她就不再是出身高貴的伯府孫小姐,而是一個拖油瓶。“
“伯府孫小姐沈七月,和離了伯府的沈七月,境遇可是雲泥之別。”她看著宜生,話裡有無數的未盡之意。
對於女孩子來說,出身便是她最初的依仗,父親便是她第一片天,離了出身,沒了父親的女孩子,無疑相當於天塌了。無論宜生和離後是待在孃家還是再嫁人,七月的位置都會很尷尬,將來長大議親,將會非常被動。
宜生突地笑了起來。
譚氏被這笑弄地有點兒懵。
這是戳中她痛腳,被氣瘋了麼?譚氏瞪大眼睛看她。
宜生自然不是被氣瘋了。
她只是忽地想起,做鬼那段日子看過的許多文中,有一種叫做“棄婦文”的。這種文裡,女主被極品夫家休棄,亦或好一點和離了,卻總會機緣巧合地找到一個比前夫好上百倍千倍的男人,讓女主揚眉吐氣,將曾經被打過的臉,一巴掌不漏地全還回去,多半還要再踩上幾腳。若是有兒女的,兒女也並不會因此遭受什麼噩運,頂多一時受氣,最終必然氣運恆通,成為人中龍鳳,人人稱羨。
然而許多文故事不嚴謹,細節處經不得推敲,看在宜生這個深深瞭解古代桎梏有多深重的人眼裡,這些文便顯得有些異想天開似的天真。
那些故事裡的女主,哪怕被人踩到泥裡,也會一路暢通無阻地重返高處,甚至直上雲端,這期間,自然少不了無數的巧合,以及無數的運氣。
可這世上哪來那麼多巧合,又哪來那麼多幸運。
然而宜生並沒有笑話這些異想天開似的文,反而有段日子還看得興致勃勃。
無巧不成書,若要事事貼合現實,還看故事做什麼?故事的迷人之處,就在於能將現實裡的種種不可能化為可能。
市井俗人,可不就愛看個歡喜熱鬧,哪怕這歡喜熱鬧是故事裡的。
所以人們愛看善惡有報的故事,所以她愛看棄婦逆襲的俗文。
不過,故事終究是故事,她不會將自己看做故事裡氣運逆天的女主角,不會也不敢期望女主角的運氣會降臨在自己身上。
和離後的種種艱難,她早早想過無數遍,譚氏說的,沒說的,她都反覆斟酌考慮過,正是因為知道譚氏說的都是現實,所以裹足不前,所以一直龜縮,想著就這樣在伯府偏安一隅,守著七月安安靜靜地老死一生也好,總好過出去後面對陌生世界的驚濤駭浪。
可是,這次的事將她狠狠一巴掌打醒了。
伯府不是可以讓她偏安一隅的世外桃源,而是鎖住她雙足翅膀的黃金籠子,只要在這籠子裡一天,她和七月就像那籠子裡的鳥兒任人揉捏。
飛出籠子有可能會遭遇暴風雨,有可能因習慣了被圈養的生活而無法適應籠子外的世界,但是,誰又能說,不會一飛沖天?
何況,她也不求一飛沖天。
她只求出去後七月能好好地,不用成為什麼人中龍鳳,也不用人人稱羨,只要七月平安順遂,她就滿足。
這要求,應該比棄婦逆襲需要的運氣少多了吧。
宜生微笑,看著譚氏一張一合又在說什麼的嘴,聲音不大卻很清晰地道:
“我要和離。”
☆、78|701
天還沒亮,宣少夫人要跟宣少爺和離的訊息便傳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