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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漸的,那片螢火越來越近,等近在遲尺時,王桓臉色大變,
“不好!”
“敵軍來了!”
那是一個個類似球一樣的布幕飄在半空,布幕下方繫著一圍欄,圍欄可乘坐四到五人。
漫天的螢火逼近城堡,還不知有多少敵軍。
所有人奔走呼號。
“炮火!”
“炮火預備!”
然而,古寧城預備的炮火本就不多,先前轟射一陣後,餘下二十來炮,神機營的戰士當即開炮對準螢火方向轟射。
很快便有一批跌落下去。
但,炮火不夠。
“快,快向中軍求援!”
雷池立即派了兩名哨兵前往河套平原,蒙兀似乎早防著這一手,悄悄派了一名弓箭高手,伏臥在密林處攔截,雷池法,縱橫捭闔。
不多了,還剩三人。
身後,一名重傷的蒙兀將士,不屈地掏出匕首,對準王桓身後砸來。
“唔”
王桓虎軀一震,一口鮮血自唇角溢位。
三人見狀,朝他圍撲而來。諸人皆是強弩之末,僅憑著意志力在強撐。
王桓似察覺不到痛楚,反倒是咧嘴一笑,那一口血牙在暗夜裡散發著森然的冷冽,
“來啊!”
他蓄勢一刀,往前猛地一砸,坎中其中一人脖頸,旋即抽出,往後側一拓,偃月刀劈向另外一人的面門。
再於頭頂一個旋轉,將最後一人的頭顱掀飛。
些許是乏力,他虎口被震出了血,偃月刀脫手,滑落牆頭,跌出悠遠的脆聲。
遠處,又一批螢火飛掠而來
王桓疲憊地喘了口氣,目中露出幾絲絕望。
恰在這時,離箭撕破朔風,穿透暗夜的風雪與煙塵,嗖”的一聲,貫穿了他的前胸。
他彷彿聽到心撕裂的聲音,僵硬的身軀直直靠在牆垛,不屈地望向遠方。
螢火越來越近。
不甘吶,橋頭堡不能被奪走
漫雪澆滅了火光,橋頭堡寂寂無音。
山無色,水無聲,盡賦予蒼雪。
身上不知何時,已結了一層薄薄的冰,意識漸漸渙散。
迷糊中,他彷彿聽見撼天動地的鐵騎聲。
青色的幕光裡,一道熟悉又清冽的嗓音,急迫地穿透烈風撲入他耳簾。
“王桓!”
太好了,她來了
還想再看她一眼,最後一眼
黎明在暗沉的天際撕開一道亮光。
他艱難地,使出最後一點力氣,扭了扭頭,望向她來的方向。
那該是京城的方向。
也是家的方向
舍下半城繁華,奔赴烽火煙燃,
且以身為刃,闊別年少肆意風華。
撫不著的鬢邊霜,觸不到的海棠紅,
那來不及溫的濁酒,隨手塵封。
金戈鐵馬,踏碎瓊瑤,
長亭莫望,春殘夏老。
身後的萬家燈火,是我心中霓光。
我用鮮血,鋪就來年春暖花繁
五日後,新春大年初五,山西鎮郊外。日破雲出,晨光普照。
容語獨自抱著王桓的骨灰罈坐在一處枯肅的山頭。
那一夜,王桓走時,眼中綴著笑,如春暉萬丈。
“卿言我初次見你便覺親切,後來想你會不會是我遺失的妹妹言言,喚我一聲阿兄可好”
容語抱著他漸漸失溫的身,五內空空,麻木地喚了一聲,
“阿兄”
他含笑在她懷裡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