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明知故問:“娘子何故頻頻張望,可是在盼什麼人?”
另一個板著臉道;“好你這多嘴的奴婢, 竟敢取笑娘子, 還不快去打聽打聽殿下何時回營!”
董曉悅知道他們合起來臊自己,臉不由飛紅了一片。
“娘子莫著急, 奴婢這就去打聽。”那美人嘻嘻笑著, 一邊出了門。
那美人不一會兒回來道:“殿下今日去城裡赴宴, 未曾歸來……”
要是換了平時, 董曉悅多半聽過就拋在腦後, 今天卻多長了個心眼,假裝隨口問道:“是哪家請客啊?”
那美人心虛地看了看同伴,小心翼翼地答道:“回娘子的話,是陸家。”
“……哦。”董曉悅點點頭道。
“娘子莫要擔心,軍營去城幾十里路,用完晚膳立即出發這會兒也還沒到呢。”
另一人也附和:“殿下一回營保準立即來看娘子。”
董曉悅知道他們這是好心安慰她,笑著道:“說得好像誰稀罕他看!”
美人們不疑有他,見她展顏, 都暗暗鬆了一口氣。
幾人麻利地收拾了盤碗杯盞, 煮上一壺清茶, 抬了張棋枰出來, 湊著頭玩董曉悅自制的古代版大富翁。
大約是情場有些坎坷,董曉悅今晚的手氣特別順,連贏了三局。
不知不覺夜深人靜, 董曉悅把贏來的耳璫、香囊、銀釵往身前一捋,打了個哈欠問道:“什麼時辰了?”
其中一個美人看了眼更漏,小心翼翼地覷她的臉色:“快到子時了……要不奴婢伺候娘子就寢罷?”
董曉悅猶豫著要不要再等等,她在這營中住了幾個月,梁玄偶爾有事夜不歸宿都會主動報備,早晨見面時他隻字未提,可見沒有在城裡過夜的打算。
“再等等……”
她話還沒說完,外頭響起寧白羽熟悉的聲音:“董娘子歇下了麼?”
董曉悅感到心猛地揪緊,忙道請進。
寧白羽避嫌,隔著門簾道:“殿下遣我回來同董娘子說一聲,他多飲了幾杯酒,不便騎馬,今夜不回營了,還請董娘子早些安置。”
“有勞參領特地跑一趟,您也早點休息。”
寧白羽身為參領,又是燕王殿下的心腹侍衛,跑腿傳話這種差事讓他來做未免大材小用,梁玄特地派他來,可見是為了安她的心。
可是有必要這麼鄭重其事嗎?董曉悅心頭閃過一絲疑慮,不過沒有深想,悶悶不樂地洗洗睡了。
董小姐會周公的當兒,梁玄卻在水深火熱中掙扎。
他去陸家赴宴時沒打算過夜,酒過三巡便要起身告辭,誰知就在這個時候毒性突然發作,渾身發麻,腳下一個踉蹌,幸好寧白羽眼明手快及時將他扶住,才沒有在大庭廣眾之下摔了個嘴啃泥。
毒發的事只有丁先生知道,連寧白羽都矇在鼓裡,梁玄只得佯裝喝醉了上頭,陸家長房一心想上燕王殿下的船,自然不肯放過任何一個獻殷勤的機會,不遺餘力地挽留他。
丁先生囑咐過毒發時最忌勞累顛簸,梁玄不得已,只能留宿陸家。
在陸府的客館中安頓下來,梁玄迫不及待地支走了寧白羽——寧參領雖然缺根筋,可畢竟朝夕相對,要瞞住他不容易。
這次毒發比先前更嚴重,梁玄的肢體幾乎完全失去了知覺,心口處卻一陣緊似一陣地作痛,像有人拿一枚長針深深地錐進他的心臟。
梁玄不由自主地縮了起來,後背直冒冷汗,不一會兒就把中衣溼透了。
一邊伺候的侍衛們不明所以,見他緊緊皺著眉,只當他醉酒難受。
這次毒發持續了一整夜,梁玄一夜沒能閤眼,好幾次以為自己大限將至,恍惚中反覆告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