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近在眼前,趙宴平臨時轉身,先回了獅子巷。
“官爺總算回來了,案子查的如何?”郭興前來開門,見到主子,急切地問道,“昨傍晚三爺還來找過您,我只說您出門了,可能今晚才回。”
趙宴平點頭,吩咐他道:“去提桶水放到我房裡。”
郭興上下打量一眼官爺,麻溜去辦事。
天氣熱,趙宴平用涼水擦了一遍身子,換上一件半舊的常服,隨便用了兩口飯,喝了半壺茶水,這就又出門了。
官爺走得急,像是還有大事要做,郭興雖然裝了一肚子問題,卻什麼也沒敢問。
江南水繡,阿嬌今日的生意極好,都晌午了,還有郊外趕來的姑娘們抓緊時間逛著喜歡的鋪子,並不著急去吃飯。
江娘子與夏竹招待客人,阿嬌坐在賬房的小簾子後撥弄算盤,不用算賬時,阿嬌頻頻看向鋪子門前,既擔心崔珍,也牽掛趙宴平。趙宴平在武安縣一帶頗有威望,那些混混們都怕他,可這裡是京城,放眼看去,大概就阿嬌會怕一怕他,萬一趙宴平直接找到了柺子窩裡,單槍匹馬被人圍攻,打出個好歹……
擔心又後悔麻煩他,阿嬌簡直度日如年。
“哎,趙爺你可算來了,你再不來,那後屋屋頂的瓦都該掉光了,要用的東西都提前備好了,趙爺快去忙吧,屋頂高,您小心點,別從梯子上摔下來。”
江娘子在陪一對兒母女倆看絹花,門口一暗,瞧見趙宴平來了,江娘子心思一動,臨時編了一個合適的藉口。不然鋪子裡這麼多女客,趙爺一個大老爺們直接去了後院,容易叫人胡亂猜測。
趙宴平心領神會,點點頭,在幾個姑娘的偷窺下徑直朝賬房那邊走去。
阿嬌已經聽見了,笑容大方地給他開了這邊的門,吩咐夏竹:“我去給給趙爺帶路,這邊你先看著。”
夏竹便過來接替了阿嬌的位置。
阿嬌帶趙宴平來了後面的走廊,見他神色冷峻什麼也看不出來,阿嬌忍不住先停下腳步,焦急地問道:“是查到什麼訊息了嗎?”
趙宴平看向裡面道:“這裡說話不方便,去廳裡說,也不必讓丫鬟們在場。”
阿嬌更加不安。
春竹在廂房看著小孟昭午睡,冬竹去後院歇晌了,秋竹留在前院以防主子有什麼吩咐。
阿嬌讓她端茶,茶水上來,阿嬌安排秋竹去走廊門口守著,那個位置,既能防止有人從鋪子那邊不打招呼闖進來,又能瞧見廳裡的阿嬌、趙宴平,避免了孤男寡女瓜田李下,同時還聽不到兩人的談話。
“你考慮的倒是周全。”趙宴平看眼背對他們站著的秋竹,朝阿嬌道。
阿嬌哪有心情說那個,緊張又期待地看著他,杏眸裡充滿了擔憂。
趙宴平想,幸好他找到了人,沒有辜負她的託付,不然她該失望了。
放低聲音,趙宴平講述了崔珍的案子。
阿嬌聽著很是揪心:“崔珍被長興侯關了五晚,可有……”
趙宴平明白她的意思,道:“人活著就好,其他都不重要,我找到她的時候她很冷靜,定也是想開了。”
崔珍想開了,可阿嬌替她難受,才十五歲的小姑娘,心靈手巧長得美,如果沒有遇到這種事,定能嫁個好人家,夫妻和和美美,就因為爹孃貪財,夥同兒媳婦親手將女兒送進了狼窩,讓小姑娘受了那麼多委屈。
不僅僅是崔珍,還有崔瑾,還有不知多少個受了欺凌卻不敢聲張的繡娘們。
“等大理寺審完案,是不是可以放崔珍出來了?”難過之後,阿嬌開始盤算著如何安慰崔珍了。
趙宴平剛剛只給她講了崔珍的下落,此時才強調道:“本朝律例容許父母賣女,縱使崔珍不願,長興侯買她也沒有觸犯任何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