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宴平甚是欣慰,若兒子真有這份心,他至少不用擔心兒子長大會變成紈絝。
這邊趙家正熱鬧,永平侯府突然派了人過來,說是永平侯夫人突然昏迷,請三夫人快回去。
沈櫻與永平侯夫人自然沒什麼婆媳情分,可早上她出發前帶著孩子們去與永平侯夫人辭別的時候人還好好的,除了不高興看見她並無任何異樣,怎麼突然就昏迷了?
沈櫻很吃驚。
侯府下人解釋道:“好像是打了個盹兒,起來的時候突然就栽下去了。”
趙宴平皺眉,這症狀,與老太太的中風之症倒是很像。
也不僅僅是趙老太太,很多上了年紀的人都容易得這病。
“你快回去瞧瞧吧。”柳氏催女兒道。
沈櫻明白,這就跟賓客們辭別,帶著一雙子女匆匆打道回府了。
姻親家裡出了這種事,哪怕平時不太對付,趙家的喜宴氛圍也低迷了下去。
盧老太公悠悠地嘆了口氣:“年紀大了就是這樣,多活一年都是閻王爺賞的,閻王爺想起你來了,派小鬼來請你,管你名門寒戶有錢沒錢,該走就得走,誰也別想磨蹭。”
梅氏小聲道:“人家只是昏迷,您說這話,傳出去被侯夫人聽見,人家不得恨您?”
盧太公瞪眼睛:“我說我自己,關她何事?”
阿嬌肅容道:“說您自己也不行,您長命百歲,我還指望您教昉哥兒本事,您別想躲懶撇下我們。”
兩個小媳婦一起瞪他,盧太公哼了哼,不再說了。
吃完宴席,賓客們走了,阿嬌一家就一心等永平侯府的訊息。
黃昏的時候,侯府派人來報喪,永平侯夫人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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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平侯府為亡故的侯夫人設了靈棚,親朋好友都去弔唁。
阿嬌一家也去了。
謝郢三個同父異母的兄弟帶著妻子、兒女皆穿孝衣跪在靈前,謝郢的兩個兄長嫂子都在哭,謝郢神色沉穆,並無眼淚,倒是沈櫻,提前在帕子上抹了辣椒水,燻得眼睛紅紅的,眼淚不停地往下掉,必須做出樣子來。
阿嬌也在帕子上做了手腳,稍稍落淚就可,流的太多,旁人也不信。
柳氏看著永平侯夫人的棺木,難過說不上,卻有一種同命相連的低落。她只比永平侯夫人小了三歲,現在永平侯夫人走了,她還能活多久?
一家人弔唁結束,在侯府下人的引領下去往旁邊的待客廳,剛走開沒多遠,侯府門外突然傳來宮人的通報,太子陪太子妃來弔唁了。
阿嬌、趙宴平、柳氏都不約而同地停下了腳步,旋即跟著周圍的賓客一起跪了下去。
阿嬌、趙宴平都規規矩矩地低著頭。
柳氏沒忍住,偷偷抬眸,看向不遠處的太子、太子妃。
太子一身黑袍,並未戴孝,太子妃一身白色孝衣,一步一步端端莊莊地走向靈棚,蒼白的臉上靜靜掛著兩行清淚,哭得無聲無息。
太子妃在靈棚前磕了三個頭,上了香,與永平侯、三個弟弟說了些勸慰的話,這就隨太子走了。
母親過世,未出嫁的女兒要服三年重喪,出嫁的女兒只需服一年便可,嫁入皇家的女子同樣如此,然而能被太子陪著回來弔唁已屬皇家開恩,拜一拜就要走了,不可多加逗留。
看著太子與太子妃、世子夫妻的背影,柳氏簌簌地落下淚來。
太子妃都只能如此,等她走的那一天,女兒可能宮都出不了吧?
找回女兒這麼久,除了那十九日,她再也沒有與女兒說上一句話,就為了再說一句話,她也要好好活著,活到太子登基活到女兒封妃,活到有資格進宮給女兒請安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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