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使神差的,金氏的這幾句罵詞一直在趙老太太耳邊盤旋不去,盤旋著盤旋著,趙老太太突然想到一個主意!
“官爺。”
院子裡傳來郭興的聲音,趙老太太走出門,果然看到孫子趙宴平牽著馬站在家門口,正要進來。
晚飯還沒做好,趙老太太看著孫子打水洗臉,等孫子進了堂屋,趙老太太再倒碗茶給他。
孫子喝茶,趙老太太坐在一旁,忽然長長嘆了口氣。
趙宴平朝老太太看去。
趙老太太先拋了一個引子過去:“宴平啊,去年你帶人查封花月樓,可見過朱秀才的外甥女?”
趙宴平記性過人,祖母一說,趙宴平的腦海裡便浮現出一幕畫面:嬌花般柔弱的女子抱著隱隱若現的雪白肩膀躲在假山角落,一邊害怕哆嗦一邊哭求著“別碰她”。
他記得,嘴上卻道:“不曾留意。”
第5章
趙宴平說他沒有特別留意過隔壁朱秀才的外甥女,趙老太太很信。
孫子都可能喜歡俏哥兒了,怎麼會去注意貌美的姑娘?
趙老太太只是丟擲個引子,讓孫子想起隔壁有個進過青樓的美人,然後自顧自地絮叨起來:“那姑娘真是命苦,好不容易從那種地方回來,卻攤上一個沒臉沒皮的尖酸舅母,天天想辦法磋磨她,今日又大聲誣陷她勾引表哥,那嗓門大的呦,咱們這條街差不多都聽見了。”
趙宴平徑自喝著茶,與平時聽老太太說閒話的態度、神情都沒什麼區別。
“朱時裕你是見過的,不到你肩膀高,瘦猴子一樣,翠娘都嫌棄,誰會去勾引他?我聽人說朱秀才的外甥女貌若天仙,朱時裕八成是動了色心去欺負人家,被揭發後反而倒打一耙,汙衊表妹先勾引的他,可憐他表妹,進過那種地方,就算品行端正,說出去大家也不會信。”
趙宴平一碗茶喝見了底,將茶碗往桌子上一放,看著院子裡道:“飯好了嗎?開飯吧。”
趙老太太去廚房看了看。
今晚翠娘烙了幾塊兒餅,熬了一鍋米粥,粥跟餅都好了,鍋裡的花生米再炒幾下也可以裝盤。
見到趙老太太,翠娘賣力地加快速度,唯恐趙老太太罵她。
趙老太太心情不錯,催促她快點就走了。
吃過晚飯,趙老太太去西屋睡了,趙宴平住在與朱家相連的東屋。
許是回家前被幾個捕快拉去喝了幾碗酒水,睡到夜半,趙宴平突然被漲醒。
剛剛入秋,天沒有冷到必須將夜壺拿進屋中的地步,趙宴平只好披上中衣下了床,悄悄開啟門,去了茅廁。放完水出來,趙宴平仰視夜空,八月初六,月如鐮刀,漫天的繁星毫無規律地分散,都說死了的人會變成星星,可這麼多的星,如何去找?
趙宴平也不想找,他要妹妹還活著,無論過得多苦,活著都有希望。
默默駐足片刻,趙宴平準備回屋了。
就在此時,隔壁朱家那邊突然傳來一道輕微的聲音,似是有人開啟了院門。
是盜賊,還是?
職責所在,趙宴平斂容,悄無聲息地攀上自家養雞的圈牆,緩緩直起身子,當視線越過牆頭時,趙宴平看到一道纖細的身影離開了朱家,藉著淡淡的月光,趙宴平很快辨認出來,這人正是傍晚祖母才提到過的阿嬌,朱秀才的外甥女。
夜深人靜,城門已關,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要去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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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河與朱家只隔了一條街,阿嬌很快就來到了河邊。
河水有深有淺,阿嬌沿著河岸,一步步朝水深的那頭走去。
夜風涼涼的,可再涼也涼不過她的心。
今日是八月初六,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