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天生的好嗓子,對於音樂的敏銳度又很高,會幾門拿手的樂器,所以何雪一直都以為他遲早會成為歌手的。
只是這座小城並不發達,向子默經濟窘迫,很早就是靠自己生活的,於是前幾年他才終於攢夠錢,出發去北京。
何雪至今都記得,他臨走前的那天晚上他們一起吃燒烤。
向子默笑的很開心,意氣風發的說以後當了歌手一定會再來這家地下酒吧唱歌的。
因為在他很多次窮困潦倒的時候,都是何雪把夜間駐唱的兼職給了他做,既讓他掙了錢,又慢慢積攢了點人氣。
他很感激何雪。
所以現在常駐的樂隊成員們並不知道,向子默比他們更熟悉這裡。
幾年的時間過去,向子默從沒回來過,但偶爾會和何雪聯絡。
何雪猜測他的日子並不好過,因為他昂揚樂觀的,信心滿滿的聲音越來越低落,變得勉強,失望,躁鬱。
「雪姐,這不是我想來的地方。」
在最後一通電話裡,向子默說了這樣一句話。
兩天後,她在酒吧門口看到了風塵僕僕的向子默。
對方長得更高了,也更瘦了,邋裡邋遢的形象讓何雪差點錯認成路邊的流浪漢。
更讓她不敢置信的是,向子默的嘴裡咬著一根煙,吸的很猛,無所謂的糟糕著當初格外愛惜的好嗓子。
彷彿夢想破碎了,向子默的人生都變成灰色的了,意志消沉,整天渾渾噩噩。
何雪怎麼勸都勸不動,後來終於說服他暫時加入了酒吧裡的常駐樂隊,當個吉他手,順手給樂隊寫寫原創作品,他才終於又有了點活力。
可這還遠遠不夠。
何雪知道自己救不了他,他也無法自救,只能等著一個可能永遠都不會出現的人成為向子默的光,重新將他拖出泥潭。
雖然眼前的這個高中生和何雪想像的截然不同,但也算是有希望的。
她嘆了口氣,身體微微前傾,是帶有一絲懇求的動作,語氣也正經了起來。
「小朋友,就算是作為鄰居,你能勸他的時候也多勸勸。我相信他總有一天會出名的,可他不能在這之前親手把自己給毀了。」
嗓子,希望,熱情,信念,向子默曾經擁有的東西都在一點點流失。
而最後一無所有了,他可能就會淪落成失去了靈魂的空殼。
第一次見面的女人就如此推心置腹,可見她是真的想幫向子默一把,也能看出向子默如今的處境的確很艱難。
江扉沉默的聽完了,遲疑一下。
「可我不敢保證會有用,我只是他的鄰」
話音未落,門被推開了。
結束表演準備離開的向子默看到他們相距甚遠的座位後,瞥了一眼江扉,又看向何雪,主動打招呼。
「雪姐,我走了。」
何雪立起身,笑吟吟道。
「行,你路上小心,明晚還是老時間過來?」
聞言,向子默頓了頓,語氣冷了下去。
「不來了。」
何雪一愣,皺起眉,想了想後聲音低了一些,無奈的問。
「和樂隊處不來?」
「恩。」
本來向子默就是獨立搞音樂的,後來接觸過幾個樂隊,但他發現自己並不適合與人磨鍊默契。
這次是實在沒有興致了,被何雪好說歹說才答應補上這個常駐樂隊的吉他手位置。
可他的年齡比這些成員大幾歲,性情寡淡,平時就融不進去,氣場不合,又因為今晚江扉的事情,剛才勉強相安無事的表演完後,回到屋子裡就又被一兩句夾棍帶棒的話惹的吵了起來。
向子默懶得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