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皇上像是醒了,外面守著的太醫小心翼翼地捧著藥進來,拜託顧嬪喂皇上慢慢喝下。皇上看她執意不撒手,也只好由她去了,在她懷裡一口一口地喝著藥。
因病得厲害,他味覺像是燒麻了,並不覺得藥苦。
“自小朕一有個頭疼腦熱的,都一幫人圍著朕伺候,如今成了九五至尊,身旁卻只想有你陪著……嫻兒,你小時候生病,爹孃可是也如此細心照料?才把朕當作小孩兒一樣哄。”
姜嫻喂藥的手一頓,又接著喂。
原主的話,張氏待她極好,她一旦抱恙,的確有大人衣不解帶地細心照料。
可上輩子的她,並無此待遇。
“臣妾……不會生病,生病了也不打緊,皇上要臣妾做什麼也是使得的。”
“怎可說出生病不打緊這種話?”皇帝想握住她的手,五指虛攏著,沒力氣握實:“身子抱恙……便要好好休息,你爹孃是怎麼教你的?罷了,既然進了宮,就跟宮裡的規矩來,朕的規矩,便是你他日若生病,就得好生休養,不得抗旨,你可明白了?”
姜嫻不明白。
經濟獨立,靠自己活著的人都有股認死理的勁。
皇上還想哄哄她,可很快又合著眼昏睡了過去,她只好從裡間退出來。
姜嫻剛走出來,慧嬪立刻退避五步。
姜嫻理都沒理她,和太醫述說了一下皇上的情況後,便聽得太醫說:“未央宮的宮女太監都在正殿外跪著,等娘娘示下。”
“等一下,”
原本在一旁裝死的慧嬪突然活了:“你我雖同為嬪位,又都有封號在身,但我居嬪位已久,資歷比你深,侍疾之事應以我為主。”
話音剛落,顧嬪便回過頭來看她。
看向她的目光裡,居然有幾分懷念。
懷念什麼?
慧嬪不明就裡,見她不答應,不禁惱了:“顧嬪,你才升嬪位,只管一軒,還不能算作一宮之主。你的父親也不過是一介地方官,於情於理,都該以本宮為先。”
面對侍疾她唯唯諾諾,爭功搶表現時重拳出擊。
這才是姜嫻熟悉的職場氛圍啊!
要是再來個替公司節省成本,苛待同事的財務就更有代入感了。
這時,慧嬪昂首看向她。
慧嬪原以為會在她臉上看到驚怒受辱之類的神色,不料她低頭把一面玉佩拿出來:“這個,貴妃賞的,說見玉佩如見她,讓我拿著便宜行事。”
“你以為我會怕貴妃?”
姜嫻反問:“你不怕嗎?”
……
慧嬪沉默了一會,道:“本宮看在你救過姑母的份上,且給你一回面子,你不要太得意了。”
※
走到未央宮的正殿外,姜嫻立時明白了為何要派妃嬪來侍疾。
表忠心和侍疾是一回事。
正殿外跪了一地的宮女太監,主子生病,無論真正的原因為何,總有奴才伺候不精心的一條罪狀在,皇上若病好,他們還能只挨點體罰,皇上若沒了,全都得死。
梁遇寅寒著臉在旁:
“若再有啼哭者,就不必在未央宮前伺候了,送去慎刑司重新做人吧!”
他見了姜嫻,忙收了面色向她請安,同時向她回稟——已經有三個膽小哭起來的太監宮女被拉走了。姜嫻頷首表示明白,在這危難當頭,哭鬧影響其他宮人心態,惹得人心惶惶,只能重罰以鎮人心:“接下來的安排,還請顧嬪娘娘給個明示。”
梁遇寅也有自己的成算。
若姜嫻是個只能邀寵不能擔事的,他就哄著她聽自己的話,但明面上的面子肯定是要給夠的。
姜嫻定定神,道:“不必跪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