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至握住她拿弓的手,拿了一支箭搭上了弓,另一手包著許一的右手拉開了弓,“看著靶心。”
許一儘可能全神貫注的看靶心,但周至的存在感太強了,他幾乎是環抱著自己。他就在耳邊,呼吸落到後頸肌膚上,鋒利的箭弦貼著臉頰面板,她聽到周至的聲音,“小孩,再選一次我。”
箭弦被拉到了極致,隨即破空而出發出凌厲聲響。
七十米四十磅十環,周至拉著許一的手打的。
反曲弓回彈撞到了許一的胸口,她站的筆直。身後就是周至,周至身上有菸草混著薄荷的氣息,幹洌強勢。
他鬆開了許一的手,許一攥著弓垂下眼看手背。
周至往後退了一步,拉開距離,“這次,我一定會帶你走。”
許一沒有換靶紙,她拿起箭重新搭上了弓。按照周至剛才教的姿態站好,拉開了弓,她看著靶心屏住呼吸。
弓被拉到了極致,她的手臂到肩膀緊緊的繃著。
她在心裡數秒,第三秒,她鬆開了手。
長箭發出凌厲的鳴叫,直直飛向靶心,撞掉了第一支箭扎到了十環的位置。許一轉過頭看周至,她站的筆直,“好啊。”
不帶她走,她就把周至永遠的送走。
周至教許一練到十二點,他凌晨一點半開車離開了仙山鎮。
許一聽到了他走的動靜,沒有出去送他。
她躺在床上拉起被子遮住了頭,把手背壓在眼睛上。
周至是在半個月後公佈傷病情況,官宣暫時離開了國家隊。一時間鋪天蓋地都是他的新聞,什麼言論都有,周至除了那條傷病長微博,再沒有發過其他的動態。
許一在第二十九天,拎著行李箱離開了家,打算去b市。縣城沒有直達,她需要倒兩次車。
在h市高鐵站等車時,許一給周至發了一條訊息:“你能把位置發給我嗎?”附帶定位。
手機是立刻響了起來,一個陌生號碼。
歸屬地是b市。
許一的心跳驟然快了起來,她抿了下唇拿起手機接通了電話。
“你在h市高鐵站?”周至的聲音落過來,“坐上車了嗎?”
“還沒有。”許一的心瞬間緊了起來,彷彿被無形的手攥著,她在口罩下面皺了下鼻子。這一趟她是瞞著林琴進行,沒有人知道她去b市,沒有人知道她去找周至。
周至拒絕的話,她就說去b市看長城,並不是找周至。
“別坐車,直接出站,我去接你,我也在h市。”
許一的耳邊仿若響起了箭鳴,有那麼一瞬間的空白。擁擠的車站,頭頂是重複的廣播。她握著手機,手心裡有汗。
“啊?”
“我計劃明天回仙山鎮,既然你過來了,我不用回去了。”周至的嗓音很沉,在那邊響起,浸著點笑意,“行,在那裡等我,別亂走。”
周至結束通話電話。
許一後知後覺,他居然有自己的號碼。
許一沒有他的!
許一看著那串陌生的號碼,遲疑片刻,儲存到通訊錄備註:周至。
心跳的更快了,周至在h市,他原本是要去仙山鎮接自己。
頭頂廣播響起,提醒她這一趟列車要開了。許一迅速登入手機退票,退了三分之一,許一忍著肉疼拖著行李箱逆著人流往出口走。
十月下旬,h市已經進入了深秋,街邊的桂花開到了尾聲,不知名的樹木葉片泛黃掛在枝頭搖搖欲墜。
夕陽掛在城市的盡頭,金色的光斜著照在大地上,傍晚時分,太陽快要墜入地平線。
許一握著行李箱拉手站在高鐵站廣場的邊緣,不斷的踩路沿。反反覆覆,心跳的很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