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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喬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她低頭去看那手,是莫淮安的,再一抬頭髮現對方正睜著眼睛盯著她看。
他一點兒也不像喝醉的模樣,幽黑的眸子裡藏著深意。
沈喬嚇壞了,有種做壞事叫人逮著的感覺。她正準備起身,對方卻不鹹不淡說了句:“你回來了。”
這話從前莫淮安也說過。在一起的兩年裡,他來得不算太頻繁,但有時候過來湊巧她出去了,進門的時候他就喜歡問這麼一句。
通常他都坐客廳的沙發裡,手裡捧點東西看,手邊是杯茶。不清楚的人乍一看,肯定以為他們關係融洽。
事實上呢?
好像也沒勢同水火。她從頭到腳一點跟莫淮安叫板的資本都沒有。
兩個人在酒意迷濛裡對視了片刻,還是莫淮安先收回目光,把手一抽扯過被子蓋住腦袋,連個背影都沒留給沈喬。
沈喬也不敢再待下去,匆匆找到那本設計集,飛也似的出了門。
客廳裡時髦女人正在喝水,見她出來便站起身,像是有話要說。可沈喬這會兒心煩意亂,什麼也聽不進去,只道了聲謝便拉門出去了。
身後是陳阿姨叫她的聲音,她卻來不及回應。
這一番折騰鬧到最後,她趕到婚紗店的時候天都黑了。徐芸芳正在店裡教五歲的女兒寫自己的名字,見她來就拉了張椅子給她坐,拿過那本集子細細翻起來。
沈喬沒學過專業的設計,筆觸上自然稚嫩,但勝在想像力豐富,東西看起來別有味道。
徐芸芳的女兒輕輕放下筆湊過來瞧,看了半天指著一幅道:“媽媽,這個好看。”
“是嗎?”
“嗯,我喜歡這個。我想要一件。”
沈喬就笑著摸她腦袋:“輕輕你要是喜歡的話,做件簡單的給你,這個太複雜了。”
“我現在不能穿?”
“做新娘子的時候才能穿。”
“什麼時候才能做新娘子?”
“等你長到我和你媽媽這麼大的時候。”
“可媽媽長到這麼大,也沒做新娘子啊。”
這話說得敏感,屋子裡的人一下子沉默下來。
徐芸芳是單親母親,沈喬只知道這一點,其他的背景一概不知。她也不想追根究底,她自己也不喜歡人家追問她的家事,同理徐芸芳肯定也不喜歡。
好在童言無忌,尷尬一陣子也就過去了。那天晚上沈喬沒做活,就跟徐芸芳兩人細細研究那些設計,商量做什麼樣的修改,如何推出新款式。
徐芸芳說得很明白,凡是她設計的作品,每賣出一件就給她提一成。
“錢不多,我這裡不太寬裕你也看得出來。等行情好了我再給你漲,你拿紙來,我白紙黑字給你寫下來。”
沈喬挺喜歡徐芸芳的性格,不拐彎抹腳也不裝腔作勢,什麼都擺到明面上來說。
兩人同樣缺錢的女人,倒有點惺惺相惜。
沈喬一心沉浸在如何賺錢開拓事業的“宏偉”理想裡,轉頭就把撞見莫淮安的事情給忘了。
到了晚上睡覺時才想起來,心還是止不住哆嗦了一下。
他那時候是真醉還是假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