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金泉要學會給領導壓力。
寄了信,季宏嶽就把這事兒放一放,回農機廠專心看技術員們幫忙改裝農機去了。
鄒金泉最近過得不如意,或者說自打沒當成質檢員就不如意。
他的腰椎是常年在車間翻料受傷的,領導本來許諾讓他做輕快活兒的,說給他做質檢,結果卻被吳金給搶了先。
他多方打聽,知道吳金給領導送了菸酒等好處的。
他雖然氣夠嗆卻也沒轍兒,每天還得忍著腰痛繼續翻料。
雖然領導說給他換個輕快活兒,可工資不對等換了那不是降級?
他沒答應。
他家孩子多,他大哥生病不能上班,他得稍微補貼點,老婆爹孃也生病需要他們適當幫襯一下,家裡經濟壓力挺大。
他絕對不允許工資降級。
今兒他如常去上班,結果意外收到一封信,信封上只有收件人沒有寄件人。
他直覺是不是有人惡作劇,但是那字寫得特別漂亮,又讓人覺得沒有惡意。
他滿腹狐疑地撕開,一看直接愣了,隨即心頭湧上一陣狂喜。
他要去跟領導理論,憑啥吳金這樣道德敗壞的人能當質檢?
他在鄉下想毒死耕牛,誰知道他有沒有想毒死人?誰知道他會不會往醬油裡放毒?
他當即就跑去廠辦找書記,必須跟一把手說!
醬油廠書記也聽廠辦主任說了鄒金泉的事兒,怕他來找自己糾纏換崗的事兒,還想兩句話給他打發回去,結果鄒金泉開始告吳金的狀。
“黃書記,咱跟大隊打電話確認一下,如果這事兒是真的,那他吳金的品德就非常敗壞。誰敢讓他當質檢?誰敢吃他質檢的醬油?”
黃書記也驚了,還有這種事兒?
鄒金泉:“黃書記,知青辦也有人家大隊寫的匿名信,吳金當初要回城的時候還在鄉下亂搞男女關係,又把人家拋棄,人家寫信舉報他了,知青辦的人為了息事寧人就沒公佈他,您還可以跟知青辦那邊求證。”
鄒金泉壓根兒不想自己花時間和錢去知青辦和大隊詢問,他想讓領導問。
自打運動開始,如果有人被貼大字報,領導的第一反應就是先求證。
這是慣例了。
黃書記仔細問了鄒金泉具體情況,又問他哪裡來的訊息。
假如季宏嶽給他寄匿名信,他多半看看就丟一邊了,畢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會為了一個不露面的人得罪職工。
可鄒金泉來說就不一樣,鄒金泉是老職工,他要是天天來鬧騰說吳金思想道德敗壞,工廠為啥還讓他做質檢,那工廠領導也頂不住壓力的。
鄒金泉直接說聽知青辦的人無意中說的,他沒有權力人家不給作證,但是確有此事,領導問肯定可以。
再說不是還有大隊麼?
打個電話一問便知!
黃書記自然不會一收到舉報立刻核實,得找人開個會討論一下怎麼解決。
他讓鄒金泉先回去。
鄒金泉:“黃書記,您可得當回事呀,不能便宜了這個敗類。他是個壞良心的,誰知道他哪天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