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那場雪下得非常突然,連天氣預報都沒有檢測到。
茶几邊,陳茵茵翹著腿玩手機,偏頭看了眼電視新聞,不屑地說:“下場雪都能上新聞,要擱我們那兒,冬天天天下雪,豈不是天天都要上新聞啦。”
陳文軍說:“這叫物以稀為貴,就是獨一無二才顯得珍貴呢,天天看到還有誰去關注。”
邊邊走出房間,正要和爸爸商量今年媽媽十年祭日一起回家過年的事。
王玲給小兒子泡了牛奶,對陳文軍說:“今年過年,我爸媽還有妯娌他們都會過來,他們沒來過南方,想在江城好好玩玩。”
“行啊,那到時候我開車,帶咱爸媽在江城好好轉轉。”
邊邊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晚上,她將爸爸拉到陽臺邊,避開了王玲和陳茵茵:“爸,不是說好今年過年,咱們要回家的嗎。”
陳文軍摸著後腦勺,皺了皺眉:“事出突然,你王姨他們家人第一次來江城過年,這樣,開春的時候,老爸再陪你回去一趟,看看外公外婆,好嗎?”
“可是今年是媽媽十年忌……”
邊邊話音未落,臥室裡王玲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文軍啊,咱們得給爸媽他們訂酒店了,你過來幫著一起看看啊。”
“來了。”陳文軍揉了揉邊邊的腦袋:“就這樣定了,等開春的時候,我再陪你回去一趟。”
邊邊心裡有些不高興了,低頭撇嘴道:“我知道,死人哪有活人重要。”
“說什麼呢。”陳文軍輕輕拍了拍她的小腦袋瓜:“你病才剛好,鎮上比江城還冷呢,外公外婆家又沒裝暖氣,萬一又生病了怎麼辦。”
房間裡,王玲又在催了,陳文軍趕緊應聲過去,還嚴肅地叮囑邊邊不要胡思亂想,把心思用在學習上。
大人總是喜歡轉移矛盾,他食言不回老家了,跟她學習有什麼關係呢,明明是大人的不對,最後好像總會變成是小孩子不對。
晚上,邊邊縮在被窩裡給顧懷璧打電話:“睡沒?”
“睡了。”
“睡了你還能接我電話啊。”
很無聊的對話,以前兩個人大部分的日常絆嘴,也都是些沒有營養的對話,不過這就是朋友之間最正常的狀態啊,要真每句話都變成了有效社交,那就不是好朋友了。
顧懷璧發出明顯的打呵欠的聲音,表示他現在已經很困很困了,她聽著他的聲音,感覺他像一條睡不醒的大狗似,總是懶洋洋的。
“那你睡唄。”
“嗯。”
“睡了嗎。”
“嗯。”
邊邊捏著手機,而顧懷璧也沒有立刻掛電話,兩個人沉默無言,安靜的被窩裡只有彼此的呼吸聲。
良久,女孩吸了吸氣,細聲說:“顧懷璧,我想媽媽了。”
聲音很輕很輕,像是說給自己聽的。電話那端,男孩沒有回應,邊邊以為他已經睡著了,於是對他道了聲晚安。
她放下電話,強忍著喉嚨裡翻湧而來的酸澀感,她不想掉眼淚,她已經長大了,不能總是抹眼淚,讓顧懷璧說她是小哭包。
邊邊深呼吸,閉上眼睛,強迫自己快些睡覺,睡著了就能夢見媽媽了。
不知過了多久,窗外傳過來風聲,風聲撩動著窗簾沙沙作響,有些冷。
失眠的邊邊起身想要關上窗戶,卻望見小區樓底的路燈下,站著一隻狼!
她猛地捂住嘴,難以置信地看著它。
它也仰著頭,晶藍色的眸子望著邊邊,彷彿是在催她下來。
邊邊使勁兒揉了揉眼睛,再看,居然真的是狼!是之前見過兩次的那隻大狼!
皎潔的月光下,它全身的鬃毛彷彿流溢著某種淡淡的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