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還那麼好心情地調侃她,現在又是這麼一副冷冰冰的模樣。
南夏嘆口氣,不懂。
他到底有幾張面孔?
在旁人的嘴裡,她養父的嘴裡……他手段狠辣、老練,冷酷無情,南夏也不確定,什麼時候該用什麼態度對他。
見她沉默,傅時卿也冷了臉:“杵著幹嘛?”
南夏抿了抿唇,儘管不樂意,還是跟著踏上樓梯。
屋內昏暗,只有掛鐘“滴答滴答”在轉。這樣的沉默中,南夏有點怕他:“我……我爸他不是有意說你的。你就不能,高抬貴手嗎?”
傅時卿按了手邊的開關,室內一下子亮堂起來。頭頂的枝型水晶燈,照得她雙眼刺痛,南夏忙閉了閉眼。
頭頂,是他沒什麼情緒的聲音:“上來。”
……
第二天。
早上起來,南夏接過管家準備的新衣服,梳洗一番下了樓。
早上七點,小區裡還很幽靜。昨晚颳了一夜風,散了滿地落葉,只有偶爾傳來的三兩聲鳥叫,路上不見人跡。
南夏去就近的小賣部買了兩個茶葉蛋,坐在門口跟老闆有一搭沒一搭聊起來:“生意好嗎?”
老闆彎腰翻動茶葉蛋,讓茶葉包更入味:“還行。小姑娘,今天不用上學?”
南夏點頭,敷衍道:“今天放假。”
老闆笑道:“放假就出去兜兜風,別整天悶在屋子裡。”
南夏笑笑,目光無意識往外面張望,忽然,眼角的餘光瞥見一人。
一道白色的身影,從遠處的健身區跑來。
跑的近了,南夏甚至能看到他鼻尖上沁出的汗珠,還有溼潤的額頭。
一大早起來健身跑步的,居然是他。在南夏的印象裡,傅時卿應該是那種獨自坐在圖書館,面對著一整面的落地窗安靜翻書的人,也是西裝革履,坐在辦公桌前推著金絲邊眼鏡,批閱檔案的紳士。
可是,他如今穿著一身運動裝,在這裡跑步,步伐矯健。
運動衣很寬鬆,領口微微敞著,露出裡面白色的t恤,有些被汗打溼。
到了終點,傅時卿慢下來,抬手撈起掛在脖頸上的毛巾擦汗。一隻手從旁邊伸過來,遞給他一瓶礦泉水:“熱的,我剛剛從販賣機裡拿的。”
傅時卿下意識接了,回頭一看,是扎著馬尾辮的南夏。
他頓了頓,冷淡道:“謝謝。”
傅時卿不是個忸怩的人,擰開瓶蓋,仰頭灌了一口。有水液順著唇角下來,滑過滾動的喉結,然後沒入汗溼的衣襟裡。
南夏只瞧了一眼,飛快垂下眼眸,然後看到他握著瓶蓋的手指。
骨節分明,瘦長纖細,無名指上戴著枚銀色的鏤空戒指。
是一枚裝飾性的戒指,花樣很別緻,一看就是獨一無二的手工定製,讓這個原本學者般的人,又多了幾分不羈和性感。
見他喝完水,她把剩下的一個茶葉蛋遞過去,裝作不在意:“還沒吃早飯吧?我吃剩的,先墊墊肚子。”
她獻殷勤的姿態太明顯,傅時卿雖然不多話,卻是個心思通透的人,不由多看了她一眼。
南夏被他看得心虛,馬上垂下頭,數綿羊。
……
餐桌上,菜式簡單,只有白粥、牛奶、茶葉蛋和煎蛋,和別人想象中奢華至極的富豪晚宴截然不同。
南夏低頭扒飯,吃得安靜。
傅時卿給她夾了一塊裡脊肉:“怎麼光吃蔬菜?你還在長身體。”
他聲音溫和,少了剛剛初見時那種迫人的威壓,南夏心裡定了定,抬頭看他。
傅時卿低頭吃飯。
約莫是察覺到她的目光,他抬了一下頭,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