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曉得這兩個人,究竟是不是兩情相悅了。
顧蓁蓁最後是哭著從月漪殿離開的。
在她離開後,雲鶯淡然用過早膳,見外面春光正好,便指揮宮人將一張美人榻搬到海棠樹下去。
趙崇乘御輦到得月漪殿時,雲鶯正躺在海棠花樹下的美人榻上。
海棠花枝低垂,被春風吹得招招搖搖,抖落粉白花朵,幾朵海棠花便落在雲鶯臉上、身上。
趙崇遠遠瞧見這景象便示意宮人將動靜放小。
從御輦上下來以後,他揮退宮人,輕手輕腳走近,發現雲鶯果然睡著了。
她睡顏慵懶,未施粉黛,粉唇如同落在她面上的海棠花般嬌嫩。
趙崇伸手將那朵海棠花取走,俯下身看她,嘴角彎一彎,終究按捺不住,湊上前,在她的唇角落下一個輕吻。
睡夢中的人覺察到些的許異樣偏一偏頭。趙崇微笑,站直身子,將她身上落著的海棠花一一收集起來,本該丟棄在地,卻最終塞進隨身帶著的那個香囊中。
他沒有再鬧雲鶯。
而趙崇守在美人榻邊不過片刻,碧柳便領著兩個小宮女從外面回來。
趙崇示意她們不必行禮,同樣注意到她們手中各自提著的竹籃。
竹籃裡是藤蘿花,一片鮮嫩的紫色。
“這藤蘿花摘來做什麼?”
行至廊下,離美人榻遠了以後,趙崇壓低聲音問碧柳。
碧柳福身道:“回陛下的話,娘娘今日晨早想起藤蘿花應是開得正好,便讓奴婢帶小宮人去採摘了些回來做藤蘿花餅吃,是以這些藤蘿花是摘來做餅的。”
藤蘿花餅是應季吃食。
因為要用新鮮的藤蘿花來做,每年之中唯有藤蘿花開時吃得上,過了季節想吃也無處可尋。
趙崇問:“你們娘娘愛吃這個?”
“是。”碧柳回答道,“每年春日娘娘總要吃上兩回才滿足。”
趙崇看一眼美人榻上正睡得香甜的雲鶯。
思忖幾息時間,他說:“教朕。”
碧柳愣住,懷疑自己聽錯了,更是反應不及。
趙崇卻很淡定重複一遍道:“告訴朕這藤蘿花餅是怎麼做的。”
暖風燻得人昏昏欲睡,雲鶯看話本的時候,不知不覺睡著過去,醒來時,睜開眼望見滿樹海棠花,記起自己在海棠花樹下。她坐起身,餘光瞥見一道身影,轉過臉定睛再看,便見趙崇坐在石桌旁。
“臣妾失禮,陛下恕罪。”
雲鶯連忙從美人榻上下來,略略整理儀容,上前告罪。
趙崇伸手拉著她在石桌旁也坐下。
他指一指一碟藤蘿花餅:“鶯鶯醒來得正好,藤蘿花餅剛出鍋,鶯鶯快嘗一嘗滋味如何。”
銀子
碧柳所做的藤蘿花餅, 餅皮是一層一層極薄的白,入口則酥鬆綿軟。
雲鶯對碧柳之手做出來的藤蘿花餅十分熟悉。
因而當她看著面前一碟藤蘿花餅時,單單是賣相便令她懷疑起這花餅是否為碧柳下廚所做。
視線從藤蘿花餅上移開,她又望向趙崇。
雲鶯沒有著急開口說什麼。
她視線繼續下移, 落在趙崇的手掌, 並抓過他的手掌,攤開在自己面前。
倘若眼前的這一碟新鮮出爐的藤蘿花餅如她懷疑乃趙崇親自下廚所做, 便也毫無疑問是趙崇頭一回下廚。她想象不出那是怎樣的畫面, 更不明白他為何做這樣的事——他的雙手,不該用來做這些事情。
下廚學做藤蘿花餅是趙崇臨時起意。
想到之後兩個月時間須得剋制, 再想到她如今對他的態度, 便總想在那之前多做點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