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崇看著雲鶯無辜的一雙眼,聽她內心已然催促起審問那名行為鬼祟的小宮女, 看熱鬧的架勢極足,又哪裡像真的在意是不是有人想害她,不覺又是暗哂。
“愛妃認為有人想害你?”
然而這一回偏想聽雲鶯為自己分辨,趙崇語聲淡淡,故意發問。
但云鶯顯然魔高一丈。
聽見這話,她不但不自辯,甚至一味順杆往上爬:“臣妾不知, 陛下不若將那小宮女提進來審問審問?”
雲鶯一句話說罷, 又心生狐疑。
這栽贓的手段如此拙劣, 怎得非要問她的想法?左右不是她做的,自然只能是被陷害了啊。
略問上兩句便慘遭埋怨的皇帝:“……”
卻也發覺雲鶯的心思全在審問小宮女上。
趙崇便沒有再多說,終究遂她的願,命夏江把那小宮女押上來問話。
目下所知與巫蠱之術有所牽扯的只有這個小宮女。
無論能不能從其口中審出什麼,都必然要先從此人審問起。
小宮女被從外面押進來後仍跪伏在地,如之前一樣抖若篩糠,不敢抬頭。
瞧著面色慘白,比之前更加害怕和不安。
把人押到趙崇和雲鶯面前後,夏江從旁躬身稟報:“啟稟陛下、淑貴嬪,這個小宮女名叫小梅。她是在淑貴嬪被陛下賜居清竹閣之際被撥過來當差的,被撥過來後向來做的灑掃之類的粗使活計。”
趙崇一頷首。
夏江心領神會便盤問起宮女小梅關於巫蠱小人的事情。
巫蠱小人上的生辰八字確認過屬於良妃。
是以,夏江盤問這個小宮女時也問起過她與良妃之間有何恩怨。
只盤問得半天始終沒能得到幾句囫圇話。
跪在地上的宮女小梅只顧打抖和求饒,除此之外嘴巴嚴得什麼也不吐露。
趙崇的臉色也逐漸變得陰沉沉。
倘若放在往日,這種事情他會直接交由夏江去辦,但他如今能聽見旁人心聲,才把人提到面前來審。於是,他發現如同之前在竹林附近時那樣,眼前這個小宮女的內心並沒有多少害怕慌張的情緒,哪怕她看起來十分的驚恐不安。
趙崇便意識到一件事情——
這個小宮女驚擾御駕之舉多半乃提前籌謀,有意為之。
衝撞御駕會遭遇什麼樣的處罰,六宮上下的人沒有一個不清楚。
尋常情況下一個小宮人犯這種錯不可能內心全無慌亂。
唯有一早便知自己會面對什麼才能不慌不怕。
而不管表面上看起來怎樣的驚恐不安,都無外乎是有心做戲給他看。
夏江問她的每一個問題,她不但嘴巴上半個字不透露,內心同樣沒有任何想法,連謊話也不考慮編半句。便似從一開始已然打定主意不管被問什麼都三緘其口。
一個在竹林鬼鬼祟祟的宮人,一個藏匿巫蠱小人的匣子,前者的目的便是要讓他發現後者。
而他這個皇帝分明也在他們的算計之中。
此時支支吾吾說不出話,是為了讓之後被審問出來的話更可信。
但那些話大概也全是提前籌劃好的。
呵。
好一齣深沉心思。
雲鶯不知皇帝此刻心中所想,只見他臉色越來越難看,而這個名叫小梅的宮女又什麼也不肯說,便想著差不多該從別處入手,免得繼續浪費時間。
恰在這時,雲鶯聽見趙崇冷聲道:“這料子是雲錦。”她轉過臉望向趙崇,又聽他繼續冷冷吩咐大太監夏江,“即刻命人去把所有被賞賜過雲錦的妃嬪請來。”
雲鶯卻未曾料想皇帝如此直接。
目下約莫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