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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求見過也沒有寫過書信、沒有命人送過東西。”
“若在乎一個人,若牽掛一個人,離得那樣近,如何能忍得住兩個月不見面而無動於衷?”
周太后眸光微沉:“鶯鶯,你對陛下究竟是何種心思?哀家問你這個問題,不是以太后的身份,是以一個母親的身份。哀家做不到看著自己的兒子對著一個不愛他的人掏心掏肺卻不為所動。”
一句接著一句的話讓雲鶯腦袋有片刻的空白。
她臉上的笑從僵住到消失,最後剩下茫然,是自從她重生以來至今,頭一次生出茫然之感。
皇帝要遣散六宮?
與她有關?
光是腦海裡浮現這樣的兩句話,雲鶯便感覺到一種荒唐和瘋狂。
她妄圖從周太后眼角眉梢捕捉到哪怕一絲她聽錯了的可能性,卻只愈發確認自己不曾聽錯。
“陛下……為何……”
雲鶯勉強尋回兩分理智,緊緊抿著唇,“陛下只是一時糊塗。”
周太后搖搖頭:“哀家讓陛下暫時不要去月漪殿,陛下便當真忍耐著不去月漪殿,也不曾召幸過後宮妃嬪,你覺得這是一時糊塗嗎?”她閉一閉眼,嘆一口氣,“但你的心思,哀家已經明白了。”
“強扭的瓜不甜這道理,你懂,哀家懂,陛下也懂。”
“你既無心,陛下早日清醒也是好的。”
周太后站起身,微微低頭去看雲鶯:“便當哀家今日什麼都不曾說過。”
“哀家會勸陛下收心的。”
雲鶯怔怔中站起身,看著周太后離開水榭,忘記要行禮恭送她。
半晌,她半是跌坐回了美人榻。
湖面忽而間吹來一陣涼風。
雲鶯一雙眸子望向清澈的湖水,看水中游魚自由自在,也努力將周太后的話從腦海中甩去。
她逼著自己冷靜下來。
震驚的情緒散去,理智回攏,便愈發清楚意識到這件事的荒唐。
太后娘娘怎會同意?朝臣又如何會同意?
後宮那麼多妃嬪往後如何自處?
更何況,即便所有人同意,即便後宮妃嬪得到妥善安置,也不會改變他是皇帝陛下這件事。他是皇帝,會有很多身不由己和無可奈何,同樣有旁人無可阻止的無上權力,哪怕日後反悔於他也不過如此。
況且哪有這樣的道理?
因為他對她有情,她便必須交付自己的真心?
身在後宮,她這個人已是任由皇帝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她這顆心難道不能自己守一守嗎?
涼風吹過湖面,湖水泛起漣漪,一層又一層。
雲鶯摸一摸自己的臉,彎唇,前世她戀慕皇帝時,終究一場空,今生不再戀慕皇帝,事情卻又變成這樣。
想來他們兩個人註定無緣。
太后娘娘是該勸皇帝陛下早日清醒,她這輩子且不知能活幾日,談情愛,太奢侈也太傷人。
“阿黃!”
水榭外驟然響起碧柳的驚叫聲。
雲鶯一怔之下回頭髮現阿黃不在水榭裡,她連忙起身步出水榭。
小宮人正四處追阿黃。
雲鶯也去追。
但到底阿黃乃是波斯獵犬,奔跑起來速度極快,小宮人們不敢傷它也不想被它傷,想抓它不免束手束腳。
一來一去,不久後,雲鶯便被阿黃帶著從御花園裡出來了。
而阿黃也終於停下來不再奔跑。
趙崇俯下身去摸一摸停在他腳邊的阿黃,示意宮人將它帶下去後,站直身子去看不遠處的雲鶯。
雲鶯站在原地沒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