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圻卻依舊垂著頭,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握緊的手。
倏然,他的視線裡出現了另一隻手,蓋住了他的拳頭。
衛圻抬頭,迎上了塞恩少將那雙彷彿看透一切的眼睛。塞恩少將的眼中清亮,卻有種化不開的悲傷。他問道:“衛圻,我的父親呢?”
衛圻的拳頭握得更緊了。但他也知道,任何隱瞞到最後都只會是畫蛇添足。
衛圻艱難地開口說道:“盧謙和的記憶裡,沒有直觀記憶。但從一些他看過的資料裡分析……塞恩元帥的屍體……一部分殘骸,在那個銀蛇圖案的組織手裡。”
衛圻感覺到蓋著自己拳頭的手掌顫抖了一下,那總是乾燥溫暖的手掌,像是順便褪去了溫度一樣。
塞恩少將垂著眼瞼,但是牙齒緊咬,下頜繃出了凌厲的線條。
衛圻徒勞解釋道:“不過,元帥的確已經死了,他並沒有……沒有……”
沒有被變成塞恩夫人那樣子。
可是這句話,衛圻卻無法說出口。
“我知道。”塞恩少將輕輕拍了拍衛圻的手,已然露出了一個笑容,“我知道。”
衛圻看著他的笑,卻覺得難受極了。
“我們會為他們報仇的。”塞恩少將神色已經平靜,他看了看衛圻喝光的湯碗,轉移了話題,“我們下去參加送別儀式吧,下午我們就回聖星。”
衛圻站起來,一手被塞恩少將扶著,緩步往外走,一邊問道:“直接回聖星?不去伊甸園星嗎?”
塞恩少將:“等阿曼達這邊的證據都收集完了就過去。要先讓羅濛濛給你看看,還有商羊……”
衛圻這才記起,還沒跟塞恩少將解釋他昏迷的狀況:“羊羊睡著了,我這次昏迷應該跟它有關,裡世界的樹長大了,還結了個果子。這個應該跟我,嗯,有關。”
塞恩少將知道衛圻說的是他上輩子的死亡。
塞恩少將卻還是有些擔心:“那就等它醒了,一定要問清楚。”
衛圻點頭:“那是一定的。不過先回聖星也好,那些蒲梗草也要跟羅濛濛一起看看。”
衛圻說到這裡不由皺眉——盧謙和的記憶有斷層和空白,他的大腦或許在被作為中控系統的時候,被清洗過,並不完整。連帶以前關於藥物的記憶全部消失了。
但是,無論如何,有了蒲梗草樣本,他一定能找出解藥。
兩人說話間,已經到了星艦外頭。
他們的營地所在的是一片草原上,一眼就能看盡周圍情況。
告別儀式是在營地外圍的一小片空地舉行。那裡已經挖了一個坑,旁邊站了不少人,羅鳴幾人就在其中。
衛圻注意到羅鳴的脖子上多了一個士兵狗牌。羅鳴之前脖子上是沒有這個的,而且衛圻注意到了那個牌子上的名字長度,顯然寫的並不是“羅鳴”。
“喲,醒了啊。”羅鳴抬手跟衛圻打招呼,一口大白牙還是那麼閃人眼睛,“我本來還說找你算賬的,給我塞那罐子地下,弄得我醒過來還以為自己要被燉了呢。不過一上來,聽到你昏迷了幾天了都。算了,原諒你了。”
衛圻:“……”
羅鳴:“過來吧,站這兒。都不認識,但也就咱們能送送他們了。”
塞恩少將帶著衛圻走過去,站到了坑邊。
眼前的這個坑一米見方,有三米左右的深度。坑裡有很多東西,都是一些衣物,染血的、殘破的……
阿曼達站在一邊,遞給了衛圻一朵從廢城裡找來的紅色薔薇:“這些大多都是幾十年前的東西。”
這些東西並不能成為證據,也無法追尋主人是誰,所以才會被葬在這裡。
儀式開始,旁邊有一個士兵唸誦著不知哪個宗教的經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