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落在對面牆壁的一幅山水畫上。
「老爺!」莊家的管事在門口喜色稟報導,「郡王回來了!」
……
威嚴肅穆的莊府大門外,安郡王一襲素衣長跪在臺階下。
離開莊家的這段日子,莊太傅一直沒他訊息,不過沒訊息就說明他還活著,若是死了京城早翻天了。
莊太傅倒也沒刻意去尋他,斬斷他一切退路就料到他撐不了太久,總有一日會主動回到家裡來求自己。
果不其然不是?
莊太傅披著褐灰色大氅來到了莊府門口。
下人們全被管事遣散了,不論莊太傅如何制裁安郡王,安郡王都是他親孫子,他可以看安郡王的落魄,下人不能。
「小的去庫房看看。」祖孫倆見面後,管事也尋了個藉口告退。
莊太傅卻道:「不用,你就在這兒待著。」
管事尷尬:「啊,是。」
這也太為難他了,今日看了小主子的笑話,來日小主子當家了不得給他穿小鞋呀?
莊太傅沒理會管事,他緩步來到臺階上,居高臨下地看著那道孤零零跪在地上的身影。
過了這許多日,該知道外頭的日子不好過了。
「抬起頭來。」
安郡王緩緩抬起頭,神色惆悵地望向自家祖父。
莊太傅本想說看看你自己,瘦成什麼樣了,哪知定睛一看,這話就給卡喉嚨了。
是錯覺嗎?
怎麼感覺這小子還長肉了?
安郡王從前是個俊美風華的美男子,只是他臉頰上有淺淺的頰凹,略顯清瘦。
如今這頰凹沒了!
臉圓了,面相都有福氣了!
當然與胖還是不沾邊的,就是……就是長好了,更像這個年紀應有的陽光與丰神俊朗。
但這很奇怪不是麼?
他在家裡瘦巴巴的,出去一趟還把自個兒養胖了?
主要是安郡王每日被顧琰壓榨打工,體力活兒幹多了,飯量大大增加,一來二去的人就長壯實了。
原先在府上一碗就飽,如今他可是個兩碗裝得下,三碗不嫌撐的超級乾飯人!
莊太傅的心情突然就有點兒煩躁。
「祖父。」安郡王主動開口,「孫兒回來了。」
這句話總算是打破了短暫的沉寂,也將莊太傅從不知如何反應的狀況中拉了回來,莊太傅冷聲道:「你還知道回來?我早警告過你,你敢走出那個門,就別想輕易地回來!」
安郡王低下頭:「孫兒知錯,請祖父寬恕。」
莊太傅冷冷一哼:「寬恕?你說的輕巧,日後誰都與你一樣,高興了就擱家待著,不高興了便離家出走,那我莊家成什麼了!」
安郡王不再狡辯,低頭一副悔過不已的樣子。
管事忙勸道:「老爺,郡王也是一時鬼迷心竅,他既知錯了,您就唸在他從前對您孝敬有加的份兒上,原諒他一回。郡王日後一定不敢再犯了!是不是,郡王?」
他說著,看向了跪在那兒低頭懺悔的安郡王。
安郡王悶悶地點頭:「管事說的對,孫兒在外吃盡苦頭,以後再也不敢忤逆祖父了。」
這話就有點兒沒說服力,畢竟吃苦都長這麼好,那不吃苦你不得上天?
但莊太傅實在想不到安郡王有任何不吃苦的理由,畢竟所有安郡王能夠去投靠的關係全被他提前打了招呼,沒人膽敢收留他。
大的客棧酒樓也不會讓他入住。
他這段日子至多是憑著身上的一些碎銀窩在什麼下九流的小客棧中。
「進來跪著!」莊太傅冷聲道。
「是。」